不一會兒,就有兩隊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了龍無瑕的面前。聶官人和胡官人竟然都帶著十數個宮女、宮人而來,場面頗為壯觀。
龍無瑕看了這架勢,瞧了十月一眼。十月心裡微微一震,不敢瞧她。
龍無瑕心裡冷笑一聲,原來,是做戲的來了吧?蒙哈鐸是想看看她有沒有能力在他的後宮生活下去嗎?哼,那她又怎麼好意思讓他失望呢?對吧?
聶官人和胡官人打量著眼前的龍無瑕,妝容淡淡的,臉上的表情也淡淡的,心裡也就沒有怎麼將她放在了心上。美則美矣,不過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片子。「下官見過娘娘!」連語氣,都失了幾分尊重。
龍無瑕隨意瞥了她倆一眼,都是有幾分顏色的人,也怪不得蒙哈鐸會寵幸她們。蒙國的女人,天然有一種濃眉大眼的大氣,似十月那樣清秀文雅的,有是有,但是少。且,蒙國一向崇武,不重男輕女,女人的地位一向較高,也都可以在宮裡為官,因此也就不奇怪九月可以官至御前侍衛統領,更不奇怪這兩個官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了。
「平身。」龍無瑕淡淡地說道,「聽說,你們在爭吵。爭什麼呢?」
「娘娘,您叫我們來,是也想爭一爭王有多喜歡您嗎?」一襲紅衣的聶官人冷眼看著她,眼神裡沒有一點懼意。
「呀,這你都知道了?」無瑕故作驚訝,站起身來,俏立湖邊,道,「那你們說說,王怎麼中意你們了?」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昨日王才在我的寢宮留宿。」聶官人看著無瑕,眼中有明目張膽的得意。
「你那算什麼?王大婚之日那晚,還是在我寢宮的呢。」胡官人看起來比聶官人沉穩的多,但是看無瑕的眼神,一樣的充滿不屑。跟她大婚之日,王都撇下她去了自己的房間,那,這個娘娘在王的心裡是沒有半點地位的吧?那,她又怕她什麼呢?
無瑕手抵額頭,歎口氣。哎,真要命。看來她這個正牌娘娘,連人家一個侍寢的都不如?
「真不要臉,那日王喝醉了,也不知道你是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將王帶去你的寢宮的?」聶官人的矛頭一下子指到了胡官人。
「你才不要臉,整個皇宮裡就數你最妖媚了。成天就想著迷惑王。」胡官人顯然也動氣了,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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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當著她的面又吵了起來。
看來,她們兩人也許不是做戲,因為她們暫時連敵我都沒有分清楚。
真沒勁。蒙哈鐸怎麼會寵幸這樣的女人?
無瑕耐著性子聽了一陣子,都是些毫無意義的辱罵和攻擊,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她揉揉額頭,突然冷冷的說道,「你們兩個,住嘴。」
聶官人和胡官人同時怔住了。無瑕的語氣冰冷而威儀,那是由內至外天然而生的一種氣質與風範,能夠震懾人的心。
然而,也僅僅就是一愣。稍後,兩人同時上前,「你憑什麼管我們?」聶官人甚至動手推了無瑕一把。
無瑕想不到她會動手,而她勁力顯然不小,猝不及防之下,腿一下子撞到了地上的石凳子上,一陣刺痛,險些倒地。
十月和古麗同時上前扶住她,十月冷聲道,「大膽,竟然跟娘娘動手。不想活了麼?」
「她算什麼娘娘,王根本沒有寵幸她!」聶官人猶不知死活地反駁。
「啪」的一聲,龍無瑕已經扇了聶官人一個耳光,清脆的響聲似是晴天霹靂一般,響在眾人的耳裡,震的人一陣發暈。「看來,你們兩人的腦子都有點熱。來人。將她們兩人扔進湖裡,讓她們清醒清醒。」龍無瑕冷笑,就算沒有寵幸,也輪不到你在這裡對我指手劃腳。
「你敢?」聶官人捂著臉,後退一步。
龍無瑕冷笑,「我為什麼不敢?」看著上前來的有些猶豫的侍衛,道,「是你們不敢麼?那要本宮親自動手?」
侍衛趕緊說道,「屬下不敢。」說罷上前去。
胡官人也有點急了,道,「你扔了試試,我讓王將你貶入冷宮。」
「你們要是再說一句,將你們拖到東城門城樓上,扔下去。」龍無瑕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但是語聲冷漠而冰冷,落地有聲,聽得人心驚膽顫。
「你敢……」聶官人的語氣已經有些顫抖,似乎除了這個詞就不會說別的話了。
「再說一句,將你們拖到邊境的沙漠,扔進去。」
「你……」
「十月,知道該怎麼做了嗎?拖下去,吵死人了。」
十月應道,「是」,隨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眾侍衛。
眾侍衛於是上前,要拉走聶官人和胡官人。那兩人如何肯就範?躲入隨身而來的眾人之中,一時之間,抓抓躲躲的,熱鬧的不得了。
無瑕雙手撫著額頭,頭又隱隱作痛了。她正待發飆,卻發現眾人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伴隨著一陣噗噗跪地的聲音,眾人驚顫的聲音也響起,「奴婢見過王!」
無瑕抬起頭來,只見蒙哈鐸在九月的伴隨之下,正緩緩走過來。她呆了呆,這可是婚後他第一次在她眼前露面。
蒙哈鐸見到這亂七八糟的場面,眉頭微微一皺。在他的後宮,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胡鬧。而且,聶官人和胡官人也不可能有那個膽子胡鬧。他瞧了一眼九月,九月把眼神放向遠處,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眼神。
就在龍無瑕一呆的間隙,他已走至她身邊,在石凳上坐下,也不理跪了一地的人,逕直抓起了她一隻手,輕輕揉著。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已經看得到微微的青紫之色。
龍無瑕抽了一下手,抽不動,也就不抽了。她笑一笑,也不說話,等著蒙哈鐸開口。
「你在做什麼?」半響,蒙哈鐸才出聲。哎,還等著她施禮呢?竟然一點規矩都不懂,還要他先開口。
「看熱鬧。」她回答得很乾脆,一雙妙目似笑非笑地盯在他臉上。明亮的光線下,意外的發現,那真是很有氣度的一張臉,怪不得有人會為了他連死都不怕。
「有什麼好看的?走,回宮。」蒙哈鐸突然站起了身,拉著她要走。
猝不及防之下,龍無瑕的身子被他拉起,剛剛撞在石凳上的腿略一使勁,痛。
她皺一皺眉頭,忍著痛,白他一眼,使勁甩了他的狼爪,怒氣沖沖地說,「要回你自己回。」
地下的人全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平時見了這尊神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何況此時鬧了這麼大的事情?可是,可是,為什麼這個娘娘貌似一點都不怕他?是裝的嗎?裝的也不可能裝的這麼自然啊?
蒙哈鐸顯然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沉聲問道,「怎麼了?」
「你的石凳不喜歡我的腿,偷偷地暗算我的腿,腫了。」
眾人皆汗,一點都不好笑,冷。
「九月,將這個石凳沉入湖底。」蒙哈鐸面無表情地說道。一地的屬下侍衛膽顫心驚,更汗,搞不懂王這是幹什麼。不過倒是意外地發現,王和娘娘的思維竟然那麼相似,一個一不高興就把石凳丟進湖裡,一個一生氣就要把人扔進湖裡。
九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人將那個石凳扔進了湖裡。
龍無瑕呆了呆。他這是什麼意思?
還在發呆中,突然發現身子騰空而起,回過神來一瞧,原來蒙哈鐸竟然已經抱起了她。她臉微微一紅,想掙扎著下來,可是,顯然敵我力量懸殊太大了。
蒙哈鐸抬步,欲離去。無瑕卻突然叫停,臉上似笑非笑,「還有沒有扔的。」
蒙哈鐸面無表情,「十月,該扔什麼就扔什麼。」說罷,抱著無瑕悠閒地踱步離去,留下一地目瞪口呆的侍衛侍女。
看起來,王還是很喜歡、很在意、很寵這個新娶的娘娘啊!
十月看了一眼九月,咬咬牙,吩咐人將臉色蒼白的聶官人和胡官人丟進了水裡。
有些發呆的九月在眾人救聶官人和胡官人的嘈雜聲中,疾步跟上蒙哈鐸,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