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可坐在母親靈前,茫然望著門外,也不知過了多久。
方卓然不方便在旁多耽,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
韓可本能地覺得他似乎不開心,至於是為什麼,她也沒有細問。
「三個月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只是因為唐宇的咄咄逼人她才喊出口的,既沒有興趣,也沒有把握。
因為這句話,想必又會被很多人看笑話吧?
可是既然說出了口,就不能再退縮。
甚至都忘了做這個決定的初衷,只有內心深處一個聲音讓自己不能認輸。
深夜,眾人收拾靈堂的時候,厲清惠與唐宇還是沒有回來。韓可揉了揉發麻的小腿,悄悄走到門外。
方卓然並不在那。
韓可沒有聯繫他,就呆呆地坐在門外的長椅上,像是唐家的一個過客般,幾次有下人讓她進屋休息,她只是冷淡淡地拒絕。
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又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只是在張開眼的時候,看到蓋在身上毛茸茸的毯子,以及守護在旁昏昏欲睡的下人。
忽然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自己——到底算是什麼呢?HK的存在固然有自己爺爺的功勞,但要說是唐家的也無不可。厲清惠本可不顧當年的協定,但現在她將一切都還給自己,還給這個一無所有的自己,自己應該感激才對,為什麼一點都沒有這個自覺。
自己憑什麼像這裡的女主人一樣,這樣理所當然地拒絕他們的好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成了這樣子?
她取過毯子,蓋在了那個傭人身上,然後輕手輕腳地洗漱,出門。
門外停著輛加長版的房車。
「韓小姐,請上車吧!」一位身著正裝的司機從車裡探出頭來,對她招呼道。
「哎?」
「少爺要我送您去公司的。」
「不要!」韓可本能地拒絕道,「我自己坐車公司。」
忽然,車裡傳出一個討厭的聲音。
「三個月要成為合格的HK繼承人,笑話……HK的繼承人是坐公車上班的嗎?你是要破壞我們的形象嗎?」
唐宇也在車裡?
韓可目瞪口呆地向車裡打量,卻不見有人。
「這是少爺錄下來的,說如果您不肯上車的話,要我放給您聽。」
那個傢伙還真是夠閒的,一種莫名的違和感在韓可心裡滋生著。
「韓小姐,您要是不上車的話,我會挨罵的。」司機吐了吐舌頭,很為難的樣子。
如果唐宇真的在車裡,她是絕對不會上車的,但現在,她既沒法拒絕這個陌生的司機,也沒法拒絕唐宇嘲諷般的語氣。
車裡有寬敞的座椅,也有熱氣騰騰的早餐,還有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笑容可掬的女傭。
她推卻不過女孩的笑容,便喝了一杯牛奶。
「小姐,空腹喝牛奶對身體不好的。」
「嗯,我不想吃別的了。」
女孩撇了撇嘴,在手機上按了一個鍵,於是那個討厭的聲音又響起來:
「三個月成為合格的繼承人嗎?不吃早飯可是撐不過三個月的,面如菜色的繼承人還真是求之不得啊。」
「煩死了,那人到底錄了多少話啊!」
韓可認命地歎了口氣,看著精緻而豐富的早點,卻沒有半點的喜悅,就像是看著唐宇討厭的笑容。
「小姐,到了。」
韓可跨出車門的一刻,看清外面的情景,險些一腳踩空。
門外左右兩排是穿戴整齊的HK員工,包括羅秘書在內大約近兩百多人,一見她下車,齊刷刷地向望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