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問(九)
他長長的胡茬密密麻麻的長在下巴,這個男人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刮鬍子了。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直到後面的媽媽叫了一大堆的龜奴過來想要把我奪過來眼神才離開。
他的速度太快,我只覺得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更加的昏沉,耳中不停的聽見哀嚎。在我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之前我感到眼前晃過一陣金光。
當我醒來,清晨一縷光線剛好照在了我的臉上,如昨日昏迷前的一抹金光。我瞇起眼,感受到一個黑影為我遮住了光線,睜眼見到的是昨天抱著我的那個男人。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如今穿著黛色的長衫,看起來很飄逸儒雅。我回想起昨日,趕緊坐了起來緊緊的攏好被子。
「你還用這樣的防備我嗎?」他忽然緊緊的捏住我的手腕,質問我。眼中又是一陣血紅湧了上來。
「你是誰?放開我,你把我弄疼了。」我看著他,雖然心底有些害怕,可是卻不敢表現出來,我不喜歡陌生人看見我的軟弱。
「你問我是誰?從前的一切你都要裝傻嗎?這麼快就想另找新歡?你真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說完狠狠的將我的手腕放開,我一下子跌落到了床下,胳膊撞在床邊好疼。
「我水性楊花?我與你互不相識,公子只怕是認錯人了。」我冷冷的回應,讓他看著我的血紅雙眼一愣,竟然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公子昨天與我市第一次相見,公子怎麼就知道我是水性楊花的女子,即使你說得不錯,你覺得一個煙花女子水性楊花有什麼奇怪嗎?」
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人緊緊的扼住,喘不過氣來。他把手一點一點的收緊,我越來越難受,只聽見他說道:「你背叛我,那麼我就要讓你死。」
我笑了,我很想死,只是因為瑞瑞還在王振的手中我不敢死,如今他既然要成全我我又何樂不為?隨即閉上了眼睛。
我脖子上的疼痛忽然消失,我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咳嗽著。我抬眸看他,見他正用一種迷茫的衍生看著我,眼中猶如一潭深水。
「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解釋!」他對我輕輕的說著,那聲音夾雜著憂傷,看著我的眼神也是如此,我的心又一陣刺痛,不禁鄒了鄒眉。
他將我抱起,放在他的膝蓋上,他的氣息一下子吹在了我的臉上,我有些不習慣這樣 曖 昧 的姿勢想要下來,卻被他緊緊的困住,動不得分毫。
「放開我,我不喜歡。」我想要掙扎,一切卻是徒勞,他的眼眸中映出了我的影子,我也看見了他眼中流露出了點點憐惜。
一個陌生的男人,為什麼會對我充滿了愛恨?我心中犯著嘀咕。我記得我與西陵譽從小青梅竹馬,後來他英年早逝我便成了她的陰妻,我心裡對他是有感覺的,可是這種感覺卻讓我很麻木,我甚至記不住他的臉,有時候我覺得那個叫西陵譽的男人只是我的一個夢而已。
「為什麼不喜歡,以前我錯過了,如今我不想再錯過。」他說著就將腦袋埋進了我的胸口,就像一個孩子,彷彿剛才掐著我脖子的人不是他。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公子,即使你是我恩客但是如今已是天明你該離開了。」我感覺他的身子明顯的一僵,臉色一下子冰冷起來,看著我的眼又一次血紅,終於一口鮮血噴在了我的衣服上,暈了過去。
剛才他這麼大的力氣可以掐死我,怎麼此刻卻噴出了一口鮮血?看見昏倒的他我也顧不得了,趕緊叫了門外的靈兒,靈兒聽見我的聲音一進來看見我胸口的一片鮮血,嚇得臉色慘白,我趕緊摀住了靈兒的口,生怕她驚動了別人。
靈兒仔細看我胸口上面的血跡不是我的,又看我噤聲的手勢,點了點頭我這才把捂著她的手放開。
「姐姐,你把他殺了嗎!」靈兒臉色依舊很白的看著我,說出這話的時候看著她的身子正在發抖。
我搖了搖頭,說道:「他自己吐了一口血昏過去了,你趕緊去叫個大夫來。」靈兒看看我的表情,再看看地上的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這才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給弄到床上,看著他熟睡的樣子,我總覺得似曾相識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我擰了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著他眉頭皺了皺,微微睜開了眼。當看見我的時候眼底流露出一絲喜悅,可是卻一閃而逝。
我並未在意,將帕子洗乾淨搭在洗漱架上坐到了桌子邊喝茶,他想要坐起來,卻做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本想幫他的,只是想到他對我一會兒溫柔一會兒暴力的態度便視若無睹。任由著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
靈兒請了大夫來,那大夫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公子模樣,生的很俊俏,我多看了兩眼,卻聽見躺在床上的男人冷冷一哼背過身去拒絕把脈,把那年輕的大夫弄得有些尷尬。
「既然不把脈就算了,反正吐血的又不是我。」我這樣說著,用手一擺示意靈兒送客,忽然聽見那男人冷冷開口道:「慢著,我沒有叫他走,而是不想看見你。」
我一聽這話,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也懶得與這個人計較,走出了房間,將這件事和管事的龜奴說了,那龜奴就給我安排了隔壁的一間房,讓我暫時休息。
靈兒給我回了大夫說的話,說他渾身受了很多的傷,有鞭子打的還有燙傷,並且還有極重的內傷,按理這人更本不能活下來,卻不知道如何還能有這麼大的力氣把我掐得那麼狠。
我吩咐靈兒好生的照顧著,自己則一個人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這鏡子裡面的自己臉色有些白,頭髮還沒有盤上,長長的披散著,看著多了幾分憔悴,再看看脖子上一圈被掐的紅痕煞是刺眼。
我將頭髮盤好,插了一支蝴蝶戲花的金釵,用厚厚的粉遮住那一圈紅痕,走出了房想要到院子裡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