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問（六）
趙雅順利的成為了清倌人，看著我的目光充滿了得意與輕蔑。我輕輕一笑，也不往心裡去。
「我現在好想看看你接客的樣子。」她見我居然只是輕輕的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我臉色一沉，冷幽幽的開口道：「其實我們都一樣，不過是早晚而已。」我在刺激她，我知道這清倌人的名頭保留是極難的，不能出去，要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賣笑，而且比那籠中的金絲鳥還要可憐。
「不！我們不一樣，你很骯髒，以後還會更加的骯髒，而我到現在都還是冰清玉潔，你憑什麼說我和你一樣？」趙雅的眼中帶著怒火，似乎想要把我給活活燒成灰燼，我依舊冰冷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如果剛才的笑容是可憐她，那麼現在的冰冷只能說我恨憤怒，我在隱忍我不能對她做什麼，至少現在我不能。
緊緊的握著我袖中的拳頭，我一臉的冰冷，看著她。我們相互戳中了對方的弱點，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官妓，比宮妓低了一等比私妓稍微好些，不過這樣的好只是榮華上面，因為我們有一項永遠比不得私妓，那便是贖身。
官妓皆是犯官家眷，就是死也會死在這青樓裡，更本由不得我們，一旦進入這春風樓我們便注定了永遠也逃不出去，除非有官員看上了我們並且立下了大功，皇帝下旨將我們賞賜給他否者路只有一條那便是死。
死在我看來何其親切，我的魂魄都到了三生石邊又被帶了回來，上天注定讓我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
趙雅看著我發著呆想著事臉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要伸出手打我的時候我的眼光直直的盯著她，開口道：「如果你打下去，當心管事姑姑的鞭子不是吃素的，如果我破了相你覺得你的臉和你的身子還可以保得住嗎？」
我的聲音冷冷的猶如鬼魅，此刻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辰，她顫抖的手在最後一抹陽光消失的時候垂了下來，眼中雖然帶著無盡的不甘，身體卻還是轉身離開，看著她纖弱消瘦的背影我只覺得一陣淒涼。
回了房，靈兒已經湊了過來，看樣子也是等得著急，我微笑著坐在了繡墩上。靈兒急不可耐的說道：「我幫你撒完紙花就回來了生怕管事的姑姑責罰，見你半天都不見回來讓我好著急。」
「我只不是遇見了故友所以說了一會話，現在的時辰外面如此的喧嘩，你應該出去招呼客人，不用管我了。」
我有些疲累，想要打發走靈兒，卻見靈兒一下子變了臉色，嘟囔著小嘴說道：「原來姐姐也是嫌我煩的。」
「我不是嫌你煩，只是想一個人單獨的呆上一會兒，怕你無聊這才這樣說，你若是為這個生氣我也無話可說。」我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來走向了床鋪，說罷就要躺下。
「靈兒知道姐姐累了，那靈兒就下去了，我明天再過來，姐姐好好休息吧。」靈兒還是個孩子，我只說了這一句她便乖乖的離開了，很懂事，可是這懂事的背後又有多少的傷心事我便不得而知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覺，忽然感覺身邊涼涼的，迷迷糊糊睜眼看見床邊坐著一個黑影，我的睡意一下子便煙消雲散，還以為是誰闖進了我的房中。
待我看向他的臉時我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殷離魅你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如今我這命數又成了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喝上一杯敬那司命天官？」
我半開玩笑的口氣並沒有讓殷離魅的臉色好看多少，他的眼深不見底，臉上流露出哀傷的神色，我此刻坐正了身子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用扇子擋住了我的手，淡淡道：「別動！」
「你坐在我的床邊發呆，我為什麼不動，你我分別也一個多月了，你究竟是怎麼了，如今這樣的憔悴？」我微笑著詢問，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殷離魅這一臉憂傷的表情讓我很開心。
「玉清嫁人了，他和紫夜成親了，我剛剛參加完他們的婚禮。」殷離魅說完了這話就再也沒有了下文，看著我的表情。
我原本微笑的臉一下子僵在了那裡，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預料之內可是卻帶著濃濃的不捨，可是不捨我能怎麼樣？一種難過的心情充斥著我的內心，可是這種難受我在多少個夜裡想像過千百遍，如今嘗到了卻是無比的酸澀苦悶。
「也好……」我只是說出了這兩個字便依舊恢復了微笑，一切我都無法阻止，但是我可以讓自己變得不知道，忘掉一切或許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
「也好？你倒是想得開，可是我卻有著深深的不捨，你是否也一樣？」殷離魅唇角輕輕的揚起一抹苦笑，我點了點頭。
「你能幫我弄到月老的忘情水嗎？我想忘掉這一切，既然不能長相守又何必這樣執著。」我的聲音淡淡的，帶著臉上的微笑一副釋然的表情，殷離魅看著我的表情愣了一下。
「月老是個貪杯的，我試試吧，我這就上去，等我明晚再來找你。」說完殷離魅就沒了蹤影，倒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
早晨靈兒打了洗臉水進來，臉色有些白，我擔心她是否沒有睡好，可是她卻是搖頭，看著我的臉發呆。
「靈兒你這是怎麼了？」我看著她的樣子，擔心的問道，她這才回過神來，笑著說：「沒什麼，只是昨晚沒有睡好。」
「沒睡好嗎？那你在我這裡睡會兒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可以。」我說完就要去接她手裡的盆，卻被她放在了架子上，搖頭說道：「姐姐我是不能睡的，在這裡什麼都有規矩，我們的睡眠時間也是嚴格受到限制的，我伺候好你洗漱我就要去後院幫忙了。」
我看著靈兒有些排斥我，我不禁皺眉，看著她微微蒼白的臉色我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