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展少傾一咬牙,日思夜想的女人近在眼前,他不可能讓她就這樣回去的。反正最難看的復健過程都被她看到,他還有什麼好隱藏的,難道連去見她的勇氣都沒有麼!
直覺告訴他,連華既然不會嫌棄他的殘疾,就應該更加不會覺得他復健時是難看的,即使他剛才各種跌倒摔跤各種疼痛的醜態,她都不會厭惡他,在她的眼中,這些從來都是不是醜陋。
轉動輪椅,展少傾輕輕走向了連華身旁,她卻一直低著頭,放佛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一般。
來到連華身旁,展少傾側身俯視連華的動作,她正專心致志的在素描本上畫畫,草稿細細的線條還看不出她在畫什麼,只是大體看出是一個人的輪廓。
可連華那種全心投入的專業精神放佛將她完全隔離開來,他不敢出聲打擾,只是靜靜陪在她身旁,看著連華如玉的手指靈活的操縱畫筆,在潔白的紙張上描繪著圖畫。
忽然,地上散落如白色蝴蝶的紙張吸引了他的注意,緩緩彎下身子,展少傾拿起幾張素描紙,認真翻看了起來。
上面簡筆勾勒的人物傳神到位,寥寥數筆卻神采飛揚,有蹙眉忍痛的側臉,有跌倒爬起的動作,有抬腳落步的堅持……
展少傾一張張翻看著這下畫,蒼白虛脫的嘴角一下子翹起上彎的弧度,幸福滿足溢滿了整張臉,仿如一道清泉順著後腦直下,讓他的滿心荒蕪長出無窮的艷麗花朵。
是他,即使紙上只有簡單的輪廓,即使草稿只勾勒是線條,展少傾就是知道,她畫的這些都是他,是他復健時的樣子,是他進行每一步努力時的定格。
肌肉遒勁,筋骨錚錚,畫中人的眼睛透露出無比的希望和精神,這是一種奮發向上無與倫比的蓬勃,魅力,昂揚,震聾發聵。
展少傾的心一下子軟了,他原來在復健時候傳達出了如此多的事情嗎,他在她的眼中,不僅不是醜陋的,反而有著這樣光彩照人的神情嗎……
輕輕的,他問連華:「你現在也在畫我嗎——」
連華充耳不聞,她現在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手中這一幅畫中。
她的靈感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豐富了,剛才那數十張素描素材都承載不了展少傾的身姿,她必須要調動所有的精力投入進畫中,才能表現出那種震撼的姿態,她要畫出剛才驚鴻一瞥的精髓和昇華,絕對要更加完美更加震撼!
正在畫的這一張圖有更傳神,更意境的線條和筆觸,要更蓬勃更頑強的姿態的動作,連華的心都被畫感動了,就是這樣,她久違的靈感和觸動,馬上就要在這幅畫中噴薄而出!
終於,最後一筆收尾,連華閉上眼睛,滿足的歎息。
展少傾輕輕拿起連華那張剛剛完成的畫,畫面上依然是他,光影分明的黑白線條簡約卻不簡單,他如同刀裁的輪廓堅毅剛強,努力鍛煉而鼓起的肌肉和骨骼透露出最不屈的精神,連汗水都是不可或缺的完美裝飾,襯托著他整個人的神采,煥發出努力鬥爭的節氣。
這張畫不是剛才那數十張素材上的神情和動作,卻有著彙集所有的精髓於一身的昂揚氣質和拚搏精神,比剛才的所有畫更加吸引人,更加震撼心靈,讓人更加令人移不開眼睛,從中汲取無窮的活力和精神。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復健時,身上的肌肉線條會如此透露出欣欣向榮的努力,臉上的神色會彷如發光一般帶給人鬥志!
驀的,在那張畫上,一個熟悉的標誌讓展少傾一驚,他呆愣了片刻,抬看向連華,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難道這——
「啊,展公子!」連華睜開眼睛,看到展少傾正坐在旁邊拿著她的畫看個不停,被嚇了一跳,有一種的偷拍被當場抓住的心虛,忙道歉說,「對不起,我的職業病犯了……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當做模特來畫,實在是因為剛才的場景太震撼太完美,我忍不住動筆畫下來……」
連華急忙想要站起來,可久坐的腿已經麻木,她起身時一個不小心,逕直倒向了展少傾的輪椅:「啊啊!!」
「小心!」展少傾眼疾手快的接住連華,大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久違的軟玉溫香在懷,讓他忍不住收緊了雙手,隔著薄薄的衣裙,撫摸著她的肌膚。
展少傾在連華耳畔低沉的呢喃:「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事!」連華彷彿被燙到般立即跳了起來,她這些年除了抱著小白外,從未這樣被男人抱在懷裡,展少傾的懷抱像是熱情的火海,讓她分外不習慣。
連華低聲的說:「展公子沒事吧,我沒傷到你吧?不好意思,今天本是來向你匯報方案的進展,卻做了這麼多失禮的事情。」
「你可以再重一點,現在輕的像棉花一樣。」展少傾留戀的回味剛才的觸感,再抬起頭,他對連華說,「我去換件衣服,趁著這個時間,讓醫生來看看你有沒有傷到,等一會在小客廳裡,我們再具體談方案的事。」
連華推脫不過,只好點頭同意,展少傾則是握緊了剛才連華畫好的畫,被護士推著離開了。
一走出復健室,展少傾拿起手機,撥通了自己助理的電話:「我有一件事要你去查,關於一個標誌,和一家公司的歷史功績,用你最快的速度去查,然後報給我結果……」
展少傾將命令傳達給助理,才去浴室沖洗了一下渾身是汗的身體,當他換上乾淨的衣物走出來,正好收到助理傳過來的資料。
他詳細的看了看那些信息,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看向連華那張畫的眼神也愈加溫柔火熱。
果然,他的想法得到了證實,真相,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