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美人兒果真是不解風情,不懂我的心啊,我這脆弱的小心肝兒啊,又得碎了一地了……」夏弘文假裝撫著自己的胸口歎息道。
「你的心,自然有人懂,只是你自己沒有看到而已。」白思語看了楚婉瑩一眼,又看了夏弘文一眼說道:「有些人,總是容易忽略身邊對自己最真誠的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夏弘文卻沒有反駁,嘴角勾起一抹略顯苦澀的笑,這笑便是一閃而過,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不羈。
「美人兒可有興趣看雪雕?」夏弘文忽然問道。
「雪雕?」白思語好奇地轉頭看著夏弘文問道:「是跟冰雕一樣的嗎?」
夏弘文點點頭,正待說話,楚婉瑩卻大聲說道:「我也要去,白姐姐,雪雕就是用白雪做出各種各樣的東西,不過這雪的力度要控制好,若是太輕了,就容易散,太重了就成了冰雕了。」
「好啊,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看雪雕呢?」白思語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她只見過冰雕,對雪雕還真是好奇,她特別想看看用白雪做出來的各種各樣東西,會有多精緻,多漂亮。
「再過幾日,等大雪堆起來了,京城便會專門找一個地方,舉辦雪雕比賽,到時候各路高人都會去獻技,而且,皇上他老人家心情好了,也會親自去致個詞什麼的,說什麼與民同樂之類,到時候還有焰火表演,各種活動,到時候美人兒去就知道了。」夏弘文簡單地介紹道。
白思語的臉上出現強烈的期待色彩,但下一刻,就被夏弘文一句話澆滅了大半心中燃起的火熱。
「對了,醫女也要到現場,為天下蒼生祈福,而且,如今的這位醫女,可是被西池國的人民傳揚得神乎其神哦!」夏弘文臉上是幸災樂禍的笑。
白思語撇著嘴,斜睨著夏弘文,夏弘文將臉轉向別處,憋著自己的笑。
「你可千萬別內傷了。」白思語淡淡地說道:「不就祈福嗎,誰不會似的!對了,祈福要怎麼祈啊?要不要弄個什麼祭品之類?」
「那是自然!」夏弘文忍住笑答道:「美人兒可要做好在雪地裡跪上大半天的準備哦,祈福可是一個很嚴肅很漫長的儀式哦。」
「真想把你拉去祭了!」白思語忿忿地對夏弘文說道。
「最毒婦人心啊!」夏弘文長歎一聲,哀嚎著說道。
白思語白了他一眼道:「我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
「你要真把我祭了,這普天之下,又有多少女子得心肝俱裂,傷心欲絕啊!」夏弘文感歎著,卻見白思語拉著楚婉瑩迅速閃進一個房間,將門關上,任憑他如何敲,都不給他開了……
「白姐姐,這樣不好吧?」楚婉瑩有些猶豫地看著門口,夏弘文好不容易願意和她一起玩,雖然是討厭了些,不過她也不是太想錯過機會。
白思語笑看著楚婉瑩說道:「那我這就去把門打開?」
楚婉瑩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見一次白姐姐,就聽夏哥哥在一邊嚷嚷了……」
「婉瑩妹妹很喜歡你的夏哥哥嗎?」白思語忽然轉了話題問道,聽說她父皇已經好幾次派人來接她回去,但是她死活不願意離開,寧願自己一個人躲在夏府無聊著。
楚婉瑩點了點頭道:「是啊,只可惜,夏哥哥很討厭我……」
「那婉瑩妹妹想不想和你的夏哥哥在一起呢?」白思語又問道。
「當然想,可是……」楚婉瑩悠悠歎了一口氣道:「夏哥哥一點兒也不想和我在一起……」
「那白姐姐幫你和你的夏哥哥在一起怎麼樣啊?」白思語臉上揚起一抹笑,低聲問道。
「好啊,好啊!」楚婉瑩大聲說道,看了一眼門外那個淡淡的影子,趕緊摀住嘴巴,低聲道:「白姐姐有什麼辦法嗎?」
白思語看了眼前這個率真的女孩兒一眼,附在她耳邊一陣低語,楚婉瑩的眼神從震驚到不可思議,再到眉開眼笑,兩頰變得緋紅。
「白姐姐,這樣,真的可以?」楚婉瑩不相信地低聲說道。
「那就得看婉瑩妹妹敢不敢一試了。」白思語低沉著聲音說道。
「敢!」楚婉瑩篤定地說道,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白思語點了點頭,又說道:「這樣,完全有可能會毀掉婉瑩妹妹的清譽哦?」
「清譽算什麼,要是自己有了喜歡的人,還不敢去追求,要清譽有什麼用,還不是孤獨終老,到老了死了,誰還記得你有沒有清譽,再說,我是公主,就算什麼清譽都沒了,我要想找個人嫁出去,還不容易啊?我父皇會給我撐腰的!」楚婉瑩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你完全可以讓你父皇跟冷蕭軒提親,然後兩國聯姻……」白思語忽然想起了冷蕭軒的妹妹冷纖尋,雖然是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那樣慘淡的生活,著實讓人覺得可憐,甚至是慘不忍睹。
楚婉瑩也是強烈地搖頭:「我可不想因為聯姻嫁過來,那樣的話,我與夏哥哥之間的關係就複雜了,夏哥哥會更加討厭我的……」
白思語掐了掐楚婉瑩粉嫩的小臉蛋笑道:「你這小丫頭倒是看的挺透徹的呢!」
……
都說瑞雪兆豐年,西池國每年一度的雪雕節,便是在大雪覆蓋了整個蒼茫大地的時候開始舉行,這裡面既有皇帝與民同樂,又有醫女祈福。
西池國的上任醫女暴病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醫女出世,幾年之後,皇上親自出去尋了半年左右的時間,終於將新任醫女尋了回來,所以這一次的雪雕節,對於西池國來說尤為隆重。
關於雪雕節的各項事宜,冷蕭軒提前好幾天就把皇榜貼了出去,關於祈福的事情,白思語不禁有些緊張,雖然夏靈已經將各項流程給她交代得很清楚了,而且還親自演示了好幾遍給她看,但當著天下萬民的面,為天下萬民祈福,白思語還是覺得心裡有些虛。
離雪雕節越來越近,冷蕭軒也愈加繁忙,每天幾乎沒有時間陪白思語,不過每天鐵定會來蘅蕪宮陪她一起共進晚餐。
離雪雕節還有三天的時間,白思語找冷蕭軒要了一個專門教導禮儀的宮女,她仍是不放心,她要讓教禮儀的宮女叫所有祭祀的禮儀流程都全部再演示給她看,然後她再一遍一遍地學著。
看著白思語每天認真地忙碌著,冷蕭軒心疼不已,卻又不好阻止。
「思語,不如我們就把祭祀取消了吧?」雪雕節前一天晚上,冷蕭軒一邊吃晚飯一邊不經意地跟白思語說道。
「為什麼?」白思語不解地看著冷蕭軒:「你是害怕我做不好,還是看我這幾天太緊張了?」
「我不想你太辛苦,而且,我知道,你並不是很喜歡那樣的場合。」冷蕭軒沉聲說道。
白思語笑了笑說道:「你若是真的擔心我,這個時候,你應該做的是鼓勵我,而不是喊我放棄,既然我都已經練習了那麼多天了,肯定就不會到了最後關頭說放棄,而且,你的臣民們都對這次的祈福充滿了期待,我可不想讓他們失望,以後走在街頭都要被人丟臭雞蛋。」
見白思語一直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卻不說自己讓她為難的事情,冷蕭軒心中百感交集,沉默了片刻,只是柔聲地說了一句:「思語,謝謝你。」
白思語抬頭,晶亮的眸子對上冷蕭軒深邃的雙眼,認真地說道:「冷蕭軒,既然你是我的男朋友,那麼,我就會努力地跟上你的步伐,即使跟不上,我也會努力地做到最好,至少不要讓我自己拖了你的後腿,這是我的原則問題。」
「思語,你已經很優秀了,是我跟不上你的步伐,作為一個想要呵護你一輩子的人,卻總是要你做一些你自己覺得為難的事情,唉……」冷蕭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於眼前的女子,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白思語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冷蕭軒的手,嘴角綻放出一個笑容,她認真地說道:「那麼以後,我們一起努力!」
看著白思語明媚的笑容,冷蕭軒只覺得心裡充實無比,從未感到過的溫暖充斥著心臟的每個角落……
雪雕節,京城南門外的巨大空地上,已經有很多人在忙碌了,有些人在堆著雪,有的人將雪從其他地方運過來,應白思語的要求,冷蕭軒很早便帶著她到廣場來觀看,隨行的還有夏弘文和楚婉瑩,夏靈和夏飛遠遠地跟在後面。
廣場上的人看到他們一行人並不拘謹,只是行禮請安之後又各自繼續忙著,不過見醫女那麼早便來了廣場,這些人的熱情也是空前的高漲,都互相努力著想要做到最好。
看著一些雪雕的輪廓已經漸漸浮現,白思語不禁提議道:「不如我們也來做一個雪雕如何?」
「好啊,好啊,我也想玩!」楚婉瑩看著一片晶瑩雪白的世界,迫不及待地說道。
「嗯,我們就做一個雪雕的美人兒。」夏弘文邪邪地笑著說道。
「妖孽,我看你就沒個正經的時候。」白思語佯裝嗔怒地看著夏弘文說道:「你既然那麼心靈手巧,不如我們來個比試怎樣?」
「比試?」夏弘文的桃花眼中泛出晶瑩的亮光,大聲道:「我最喜歡比試了,美人兒想比什麼呢?」
「既然西池國的人都那麼喜歡雪雕,想必妖孽和皇上都會雪雕吧?不如你們就一人雕一個東西出來,到時候拉幾個路人來評判,看究竟誰雕得好。」白思語眼角帶笑地對幾個人說道。
夏弘文點了點頭道:「不過,既然是比試,也得有個綵頭吧?」
「你想要什麼做綵頭?」冷蕭軒聽到夏弘文的話,便知道他心中已有想法,不禁冷眼看過去。
夏弘文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說道:「您老人家是一國之主,這天下都是您的,我自己也還行,該有的都有了,不過,這世間最難得的便是美人恩,這樣吧,咱倆誰贏了,便由美人兒賞賜香吻一枚如何?」
冷蕭軒淡淡看了他一眼,悠然說道:「你覺得你有幾成勝算的把握?」
「我嘛,勢在必得。」夏弘文大笑起來。
冷蕭軒對遠處的夏飛夏靈招了招手,夏飛和夏靈走到他們身邊,冷蕭軒沉聲對夏弘文說道:「正好六個人,三人一組,我和思語、夏靈三人一組,你和公主、夏飛一組。」
「好,題目是什麼?」夏弘文嘴角彎起一個邪肆的弧度,看了一眼白思語道:「不如,我們一人雕一個美人兒如何?」
「好!一個時辰的時間!」冷蕭軒點頭同意,三人便分開兩組,忙開了。
周圍的人見皇上同夏爵爺竟比起了做雪雕,不禁都駐足觀看,據說這二人都是雪雕高手,幾年前二人一人做了一個雪雕,驚艷了當年所有的人,不過,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親自動手參加雪雕節,只是例行地祈福而已。
今年這二人竟又做起了雪雕,而且還是比試,這讓周圍的民眾驚奇不已,不久,冷蕭軒和夏弘文周圍便圍滿了不明真相的群眾,表示要強勢圍觀。
不遠處,一群人圍在一起討論著。
「你們說,皇上和爵爺誰會贏?」有人忽然提問。
「當然是皇上!」
「不,夏爵爺會贏,你們沒聽說夏爵爺的丹青天下無雙嗎?」
「丹青和雪雕又不是同一回事!」
「不如我們賭一把吧。我押皇上!」
「好,我押夏爵爺,你們押誰?趕緊的,趕緊的!」
……
一個時辰之後,兩個白思語的等身雪雕新鮮出爐,圍觀的民眾都瞪大眼睛看著這兩座雪雕。
夏弘文身邊是一個安然的女子,晶瑩剔透的臉頰上,精緻的眉眼,淡雅清新的裝束,簡單的髮髻,似鄰家姑娘一般美好可愛。
冷蕭軒身邊則是一襲華服的女子,精巧面具下的嘴角掛著俏皮的微笑,看起來要比夏弘文簡單一些,但卻顯得莊重嚴肅。
隨意拉了幾個圍觀的群眾,冷蕭軒指著兩個雪雕問道:「你們可知道我們分別雕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