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軒的臉色變了幾下,迅速鑽進馬車內,卻見那只箭已穿透了馬車的側壁,釘進了另一側的側壁上,白思語正撫著胸口說著:「好險。」
夏靈則是一臉蒼白地站在一邊,剛剛那一箭,差點兒就射到白思語了,她聽到聲音的時候,迅速將白思語撲到,才顯現躲過一劫。
冷蕭軒轉頭對夏飛大聲喊道:「夏飛,停車!」
夏飛聽話地將馬車停下來,冷蕭軒出了馬車對著一側的峭壁大聲吼道:「何處來的鼠輩,只敢暗箭傷人,不敢出來一見嗎?」
峭壁上沒有任何動靜,冷蕭軒又接著說道:「既然不敢露面,就是知道殺不了我們,知道殺不了我們還敢動手,千萬不要讓我抓到你們,否則,我必將你們斬盡殺絕!」
峭壁上忽然有小石塊掉落,片刻,幾個黑衣人飛身而出,夏飛趕緊起身迎敵,黑衣人分成幾撥,一撥朝冷蕭軒攻去,一撥朝夏飛攻去,最多的那一撥,則朝馬車攻去。
攻擊冷蕭軒的幾個黑衣人,劍勢雖然凌厲,卻並不致命,攻擊夏飛和馬車的黑衣人,則是招招致命,冷蕭軒雖然武功高強,但同時被幾個武功同樣不弱的人圍攻,一時竟分不開身。
夏飛和夏靈都被黑衣人圍了起來,白思語著急地看著對面睡得香噴噴的楚婉瑩,外面激烈的打鬥場面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小嘴還不時地砸吧著。白思語著急地走到楚婉瑩身邊,輕拍著她的臉,試圖將她叫醒。
冷蕭軒、夏飛、夏靈都被黑衣人逼下了馬車,一個黑衣人忽然一劍刺向馬匹,馬兒受驚,嘶叫一聲之後,一雙前蹄抬起來,又迅速落下,瘋狂而失控地朝前面飛奔而去。同黑衣人纏鬥的三人不約而同地大驚失色。
感覺到馬車突然急速前行,白思語被摔了一個趔趄,驚呼一聲之後,趕緊使勁搖著楚婉瑩,楚婉瑩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白思語著急的模樣,不禁問道:「白大哥,出了什麼事了?」
再轉頭朝車內看了一眼道:「怎麼就剩我們兩個人了?」
「你終於醒了!」白思語鬆了一口氣,跑到前面掀開簾子,不禁又大驚失色,轉過頭對楚婉瑩說道:「你會駕車嗎?」
楚婉瑩搖搖頭,也趕緊跑過去,當看到馬兒一直朝前狂奔的時候,不禁大聲驚叫起來。
白思語趕緊摀住她的嘴,迅速說道:「現在你聽我的,我們兩個人想辦法讓馬車停下來,不久他們三個人就會追上來,一定要冷靜,好嗎?」
見楚婉瑩憋紅了臉點了點頭,白思語放開了手,急促地問道:「你會不會輕功?」
楚婉瑩大聲說道:「會一點兒。」
「那你會騎馬嗎?」白思語又問道。
「會一點兒……」楚婉瑩的聲音帶了些哭腔。
白思語正焦急地和楚婉瑩說著話,卻未注意到馬車前方一片山丘,而受驚的馬兒卻忘了要轉彎,直直朝那一片山丘衝了過去。
白思語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就隨著失控的馬兒衝下山去,二人大聲驚叫起來,楚婉瑩在最後時刻拉著白思語欲跳下車,白思語卻不想連累她,猛地鬆開她的手,並朝她用力推了一把。楚婉瑩一個趔趄摔在一邊,白思語隨著馬車翻了過去,被壓在破碎的馬車裡面,馬也被突如其來的衝力摔倒,帶著馬車的殘骸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
顧不得翻出來時身上摔破了皮,楚婉瑩迅速朝馬車的方向跑去,在馬車的殘骸裡翻找著,邊哭邊喊道:「白大哥,你在哪兒,你沒事吧?你說話呀……」
聽到楚婉瑩的聲音,白思語微弱地應了一聲,在暈過去之前,心裡竟然只歎息了一句:可惜了這價值不菲的馬車……
一個白色身影迅速掠了過來,纖塵不染的氣質,臉色卻是說不出的擔憂,楚婉瑩抬起頭,驚訝地叫了一聲:「夏哥哥。」
夏弘文沒有理楚婉瑩,迅速將馬車的殘骸清理掉,將早已昏迷的白思語從殘骸中扒拉出來,不停地拍著她的臉頰叫道:「思語,醒醒,快醒醒。」
白思語悠悠醒過來,眼前是夏弘文那張放大的妖孽般的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躁神色,扯起嘴角微微一笑虛弱地道:「妖孽,你來啦?你來了就好了……」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我是白擔心了。」夏弘文說著,將白思語抱起來,卻感覺手上有溫熱粘稠的液體劃過,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驚悸。
劍眉緊蹙,轉過白思語的身體,夏弘文才發現,她的手臂上,插著一根細長的木棍。白思語皺起眉頭,那根射進馬車內的箭,當時被夏靈撲到沒傷到她,現在倒是好死不死地正好在馬車解體的時候插進了她手臂,這破箭還真是跟自己過不去。
放下白思語,夏弘文對楚婉瑩吩咐道:「看著她,我去去就回。」
楚婉瑩點點頭,伸手將白思語的頭接過來,放到自己腿上,從懷裡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著白思語額前臉上的傷口,夏弘文起身朝冷蕭軒他們打鬥的地方飛了過去。
冷蕭軒身邊的幾個黑衣人已經漸漸落了下風,見到白思語坐在馬車中隨馬車越跑越遠,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重,當馬車中傳來驚叫聲,和馬車碎裂時轟隆隆的聲音傳入耳膜時,冷蕭軒渾身已滿是殺氣,招招致命地朝黑衣人攻去。
夏靈和夏飛也漸漸在黑衣人的纏鬥中處於上風,但是要勝出,卻仍有些困難。
夏弘文看到讓白思語受傷的這些始作俑者,桃花眼中佈滿血絲,殺氣呼之欲出,指間關節已被他捏得格格作響,大吼一聲,赤手空拳地殺將過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黑衣人便一個個被夏弘文不是折斷了胳膊就是折斷了腿,一群黑衣人被他堆在了一起,看過去,似一座肉山。
「夏飛,夏靈,你們看著這些人!」冷蕭軒對夏飛和夏靈吩咐道,轉頭又看向怒氣衝天的夏弘文道:「思語怎麼樣了?」
夏弘文的臉色這才從憤怒轉為擔憂,也顧不得禮節,著急地對冷蕭軒說道:「她受了重傷,你身上不是有藥嗎?趕緊跟我過去。」
夏靈聽說白思語受了重傷,心裡一震,越加憤恨地怒視著這一群傷了她家姑娘的黑衣人,若不是冷蕭軒命令他們看著這些人,她真想把這些人一個一個剁了,太可惡了!
冷蕭軒跟著夏弘文朝白思語躺著的地方飛過去,楚婉瑩正細細清理著她的傷口,白思語疼得齜牙咧嘴,卻並不出聲。
「怎麼樣了?」冷蕭軒滿面憂色地問道。
白思語扯開嘴角忍著痛笑了笑說道:「死不了……你知道的,比這更重的傷我都已經受過了……」
「還貧……」冷蕭軒假裝責怪白思語,心裡卻是一陣輕鬆,在她身邊蹲下,抬起她的手臂,看了看箭傷的位置,從懷中拿出金創藥,撒在傷口周圍。
夏弘文見狀,雙手按住白思語的胳膊,冷蕭軒蹙了蹙眉,狠心伸手一把將箭拔出,一股鮮血瞬間衝了出來……
白思語疼得一皺眉,悶哼一聲,差點兒又暈了過去。
冷蕭軒一把抓過楚婉瑩手中的手帕,迅速倒了一些金創藥在上面,按在白思語的傷口上。
「思語,還有哪兒不舒服嗎?」冷蕭軒看著白思語蒼白的臉上直冒冷汗,擔憂地問道。
「不知道……」白思語的聲音愈加地虛弱。
冷蕭軒只好自己檢查起來,估計白思語現在渾身虛弱,也感覺不出究竟還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隔著衣服,冷蕭軒將白思語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邊,面色凝重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夏弘文見冷蕭軒臉色不太好,低聲問道。
「斷了兩根肋骨,還有右邊膝蓋好像脫臼了。」冷蕭軒神色間滿是心疼地看著白思語說道:「現在我先想辦法把你的肋骨接上。」
白思語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輕點兒啊。」
冷蕭軒點了點頭,朝夏弘文使了個眼色,夏弘文按住白思語,冷蕭軒將手伸向白思語的右腿膝蓋處,猛地使勁,白思語痛得大叫一聲,低吼道:「冷蕭軒你個騙子,你不是接肋骨的嗎?你肋骨長腿上啊?」
夏弘文的桃花眼中盈滿了笑意,自己都從來沒敢直呼過冷蕭軒的名字,還直呼著名字罵她,他心裡聽著那叫一個舒坦,不過看著白思語渾身是傷,笑意瞬間又變成了心疼。
冷蕭軒額頭上滑過幾根黑線,不過她能有力氣罵人,這傷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痊癒,低頭在白思語耳邊低語道:「你不會是因為重傷成了習慣,這點兒傷已經完全為難不了你了吧?」
白思語白了冷蕭軒一眼,懶得再說話,現在她終於感覺到疼痛從身體各個部位爭相噴薄而出,原來剛剛半天一直出於麻木狀態呢,疼得受不了了禁不住呲了一下牙。冷蕭軒很快看出她的窘迫,從懷中拿出藥丸給她吃下。
片刻之後,困意漸漸襲來,白思語緩緩閉上眼睛,夏弘文正想拍醒她,卻被冷蕭軒制止了:「沒事,除了斷了的肋骨和一些皮外傷之外,沒什麼大概,讓她休息一會兒吧。」
夏弘文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千萬別讓我知道了是誰下的手,否則我連他家老巢一起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