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低聲唧唧歪歪什麼呢?」夏弘文桃花眼斜睨著坐在對面的夏靈問道。
夏靈一個激靈,那麼小聲他都聽見了?趕緊捂了嘴搖頭,坐到一邊不再說話,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她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高了自己好幾個輩分的長輩,在她看來,就是一個十足的不能得罪的小人。
白思語冷眼看了夏弘文一眼對冷蕭軒說道:「就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夏公子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心思,還要錯過大片桃花呢!」
「桃花滿天下都是,不過能讓夏某傾心的女子卻不多,就算是流水無情,夏某這落花也隨了流水去了。」夏弘文邪肆地笑起來,眼睛卻未曾離開白思語片刻。
冷蕭軒大致看出了二人之間的貓膩,心裡猛的一陣不是滋味。
由於夏弘文的存在,白思語同他逗了一路的嘴,夏靈對夏弘文越發的不滿,冷蕭軒則冷冷地坐在一邊護著白思語。
「美人兒,到了京城之後可別忘了經常到我府上去玩耍,你喜愛什麼東西,回去之後我就讓下人置辦起來。」夏弘文死皮賴臉地糾纏著白思語,稱呼也從姑娘到思語,最後乾脆直接喊美人兒了。
白思語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夏弘文凝神思考了一番之後搖了搖頭:「要是換個女子問我她最想做的事情,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美人兒心裡想的什麼,我還真的想不出來,不如美人兒告訴我如何?」
白思語斜睨著夏弘文,櫻唇輕啟,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板磚把你拍暈,再把你綁起來,堵上你的臭嘴,丟進樹林裡喂狼。」
「美人兒你也太狠心了,你怎麼忍心將我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世間奇男子,丟進樹林喂狼,那得碎了天下多少姑娘還未出閣的芳心……」夏弘文邊說邊露出一臉可惜的神態,還嘖嘖歎著氣:「果然是,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對,我是女子。」白思語坦然說道。
夏弘文的臉色黯然了片刻,歎了口氣道:「那我君子便不與你女子計較了。」
白思語白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他爭辯,再爭辯下去,他會變本加厲,她不如趁早閉嘴,隨手拿了馬車格子裡的點心吃起來。
夏弘文也不客氣,自顧自地在格子中翻找了一些食物出來,夏靈雖對他不滿,但是皇上都沒發話,她也不好多言,只是斜睨著夏弘文。
馬車接連行了兩三日,白思語覺得渾身都已經快散架了,成天和夏弘文鬥嘴打發著時間,這時間卻讓她覺得過得尤為漫長,只期盼著冷蕭軒能說句話將夏弘文趕下馬車,而冷蕭軒雖表現出了對夏弘文的強烈不滿,但同夏弘文除了君臣關係之外,還有深厚的哥們兒情誼,所以他決然不會開口讓夏弘文離開。
夏弘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任由冷蕭軒鄙視或冷漠的神色凝視著他,他則每天深情款款地凝視著白思語。
七合縣,才到城門外的時候,夏弘文就一個勁兒地對白思語說:「這個縣城很好玩,不如我們多逗留幾日可好,我可以帶美人去各處賞賞景,消減一下連日來的舟車勞頓之苦。
「夏爵爺,我們在哪裡逗留並不是您老人家說了算,您就是一搭車的,麻煩您不要那麼自作主張地自己安排著我們該做什麼。」白思語冷冷地看著夏弘文。
夏弘文再一次被白思語說得無語地坐在一邊,冷蕭軒的嘴角沁出笑意,目光柔和地看著白思語,其間滿是寵溺。
「夏飛,進了七合縣找一家客棧。」冷蕭軒對夏飛吩咐道。
夏飛答應了一聲,便趕著馬車直奔客棧。
白思語在夏靈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由於連日的奔波,下地時竟有一些眩暈,冷蕭軒拉過白思語的手,為她把了一下脈,神色嚴肅地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遞給她,白思語接過藥丸沒有猶豫便吃了下去。
「哎呀,我也頭暈,皇上您可不能偏心。」夏弘文見冷蕭軒為白思語把脈,不禁也湊上前。
冷蕭軒直接拿出一隻瓷瓶丟給夏弘文,夏弘文接過瓷瓶,打開聞了一下,一臉鄙視地看著冷蕭軒道:「您這是打算賜我歸天呢?」
「主要是想讓你稍微關一下你那張嘴,你一路上不停地說話,一點兒都沒覺得累嗎?」冷蕭軒冷冷地看著夏弘文說道。
夏弘文臉上綻出一個無害的笑道:「還好,多謝皇上您時刻體恤下官了,不過下次讓夏飛多準備一些水放在馬車上,天天說話也確實是渴得慌。」
冷蕭軒斜睨了他一眼,領著白思語朝客棧裡面走去,店小二迎上來還未說話,就見夏弘文以極快的身形閃身進來,對掌櫃說道:「掌櫃的,這客棧爺包下了。」
掌櫃愣了片刻,心道這誰呀,那麼財大氣粗的,不過有錢賺,他也不願意得罪人,於是對夏弘文說道:「客官,不好意思,本客棧已經住了許多客人了,您要房間的話,我們這裡還有幾間,若是要包下來,恐怕您還是得去其他生意稍微清淡點兒的客棧。」
「暴發戶。」白思語低聲說道,白了夏弘文一眼,走到掌櫃身邊道:「掌櫃的,麻煩三間上房。」
「三間?為什麼是三間?」夏弘文蹙眉問道。
「當然是冷蕭軒一間,我和夏靈一間,夏飛一間,三間,剛好啊。」白思語掰著手指數給夏弘文聽。
「那我呢?」夏弘文滿臉無辜地看著白思語,臉上竟有委屈的神色。
「您不是要包客棧嗎?掌櫃說了,這邊不包,您自己去找個客棧包下來不就完了?」白思語晶亮的眸子看著夏弘文滿臉笑意地說道。
「算了,不跟你計較,掌櫃,我也要一間上房。」夏弘文對掌櫃大聲吼道。
「不好意思,客官,上房只剩三間了,剛剛被這位公子全部定下來了,您看,您要不要看看其他房間?」掌櫃滿臉歉意地對夏弘文說道。
夏弘文歎了口氣,眉眼間似有失落的神色一閃而過,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思語兩眼,轉身朝外面走去。
白思語以為夏弘文出去了便不會再回來,於是拉著冷蕭軒找了張桌子坐下來,點了一桌飯菜,哪知只是片刻之後,夏弘文便眉眼帶笑地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坐到白思語對面。
白思語有些頭痛地看著夏弘文,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掌櫃的,還有沒有上房?」一個清冽的聲音在客棧門口響起。
白思語轉過頭,卻見一個長相標緻的女子走進了客棧,打扮大方得體,眉宇間有幾分英氣。
「姑娘裡面請,還有上房,我這就帶您去。」掌櫃邊說邊帶著那女子朝樓上走去。
白思語撲哧一聲笑起來,幸災樂禍地看著臉色青黑的夏弘文,卻見夏弘文起身,大聲吼道:「掌櫃的,你不是說沒有上房了嗎?」
「喲,客官您還在呢?剛剛是沒有上房了,才走了一位客人,所以又有了。」掌櫃客氣地說道。
「有上房了你不先給我,卻要給後面來的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你那麼做生意的嗎?」夏弘文面露不悅地對掌櫃說道。
「掌櫃的,別理他。」那女子對掌櫃說道:「先帶我去房間,我這就把房錢給你。」
「算了,不跟女子計較。」夏弘文冷冷朝掌櫃看了一眼,眼神回到桌上的酒菜來。
「你什麼意思?」夏弘文話剛說完,卻見那女子已經走到他面前,手中的劍柄指著他冷冷地說道。
「我說不跟你這般的女子計較。」夏弘文懶懶地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在手中摩挲著。
「你怎麼跟我計較,怎麼不跟我計較了?」女子依舊不依不饒。
白思語和冷蕭軒相視一笑,看來又有好戲看了。
夏弘文嘴角勾起邪肆的笑,久久凝視著那女子,忽然起身走到女子身邊,伸手拈起那女子額前散落的幾跟秀髮,輕輕放到女子耳後,頭湊在女子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女子脖頸之間,低聲說道:「姑娘生得真是好看。」
女子的臉瞬間紅透,就連耳邊都已染上紅霞,猛地拔出劍指著夏弘文道:「大膽淫賊,竟敢調戲本姑娘,看本姑娘不剁了你!」
夏弘文一個閃身,已躲開那女子的劍鋒,笑著說道:「在下只是說句實話,姑娘何必動怒,姑娘本就生得好看啊!」
那女子的臉越發的紅,星眸怒視著夏弘文,見到他絕美的容顏,和那桃花眼中不時綻放出來的火花之後,怒氣卻漸漸消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