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開玩笑了,看來是真的沒事了。」冷蕭軒笑起來,寵溺地看著白思語精緻的小臉,這麼可愛的女子,龍梓寒竟然一點兒不知道珍惜,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忍心傷害她。
馬車緩緩行駛起來,冷蕭軒沉默了一陣之後對白思語說道:「從這裡到京城,需要走大概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你可以好好放鬆一下,進了皇宮,免得你又覺得壓抑,不過,這次,你要以醫女的身份隨我入宮,你不是很崇拜我,很想拜我為師嗎?我就成全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入室弟子了。」
「啊???」白思語驚詫地看著冷蕭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這是什麼決定,她怎麼又沒聽說過?內心掙扎咆哮了一番,她妥協地點了頭,無論如何,冷蕭軒都是在幫她。
醫女這個身份還真是特別,而且還是堂堂一國之君的入室弟子,這來頭,還真是大了去了,比起那個王妃,確切地說是棄妃的身份來,實在是要好了許多。
冷蕭軒好笑地看著白思語的表情,待她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又接著說道:「不要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其實你已經佔了大便宜了,都沒讓你拜師沒讓你敬茶,我就那麼善良地收你為徒了。」
白思語終於再一次抓狂般地咆哮起來:「冷蕭軒,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注意你的身份和態度,我現在可是你的師父,哪有對師父還直呼其名的?」冷蕭軒如願地看著白思語被自己戲耍卻無可奈何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
許久冷蕭軒收起笑容,認真地對白思語說道:「其實,西池國是一個崇尚藥神的地方,而醫女在西池國的身份,也是舉足輕重的重要。」
聽到這裡,白思語怔愣了一下,他果真是,什麼都想得周到,千言萬語都說不出自己的感激,最終,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晶亮的眸子凝視著冷蕭軒道:「難怪你的醫術那麼高深。」
「西池國皇室的人,從小除了學習詩書禮樂等基本的東西之外,還有一樣必須學的東西就是藥,我的醫術並不是最高明的,我擅長的只是解毒而已,而我的妹妹,也就是纖尋,擅長的則是下毒,只不過至今她能下的毒,我都能解了。」冷蕭軒細緻地給白思語介紹道。
「哦,難怪你身上裝那麼多瓶瓶罐罐,不過纖尋公主如此孤傲的人,倒看不出她應該是個擅長下毒的人。」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冷纖尋擅長下毒,皺了皺眉,白思語肯定地告訴自己那不可能,轉而又忽然說道:「不對呀,你擅長解毒,難不成,那些日子,你給我療傷,全部用的你解毒的藥?」
「你可不要小看解毒的藥,好多解毒的藥都是用珍貴藥材提煉的呢!你受那麼重的傷,用了我多少靈藥,要再多吃一些,你都能百毒不侵了。」冷蕭軒眉眼間滿是笑意地說道。
「你……你不知道是藥三分毒啊!你給我隨意吃藥,你就不怕毒死我啊?」白思語似陌生人般看著冷蕭軒,心有餘悸地說道,幸好自己沒事,要不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冷蕭軒笑夠了才說道:「你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平時不是很聰明麼?我只是說,我醫術不算高明,不過就你那點內傷加外傷,還是難不倒我的。」
「你又耍我!」白思語佯裝怒視著冷蕭軒,挽了衣袖就要衝上去,馬車忽然一個顛簸,剛剛站起來的白思語重重的摔了下去,痛得她齜牙咧嘴。
西池國境內,夏飛趕馬車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不再如同在北池國那邊急切,半天的時間,三人到了滄河縣,夏飛熟練地將馬車趕進一座大宅。
「這是什麼地方?」白思語好奇地問準備下車的冷蕭軒。
「這是我在滄河縣的行宮。」冷蕭軒淡淡地說道。
白思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下了馬車,仔細打量著這座精緻豪華的大宅,雕樑畫柱,一看就知道造價不菲,心裡感歎了一番,有錢有權就是好之後,禁不住問道:「你不是每個縣城都有行宮吧?」
「你看我像是會幹那麼勞民傷財的事情的人嗎?」冷蕭軒悠然說道。
「不像,不過誰知道你心裡想還是不想呢,人不可貌相啊!」白思語說道,今日被冷蕭軒和夏飛耍了一路,正好借這裡出出這口惡氣。
冷蕭軒淡淡一笑道:「滄河縣靠海,乃是西池國經濟命脈之地,還有澤靈縣,是西池的主要藥石產地,那邊我也有一個行宮。」
「土豪?地主?」聽冷蕭軒介紹著,白思語不禁又感歎了,全國最重要的兩個地方都有豪宅,京城還有皇宮,這人要放現代完全就是一典型的資產階級啊!
聽著白思語口中說出的帶著嘲諷的詞語,冷蕭軒並不覺得反感,倒是越覺得她率真可愛。
幾個下人走到冷蕭軒和白思語面前,恭敬地對冷蕭軒行禮道:「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冷蕭軒看了他們一眼道:「都平身吧,這位是白姑娘,朕的醫女。」
白思語第一次聽冷蕭軒用朕稱呼自己,也第一次發現,他說話做事會是如此威嚴的樣子。
「見過白姑娘。」下人們雖然驚訝冷蕭軒介紹白思語的身份時用的是姑娘,隨即便又了然了,都十分恭敬地給白思語行禮。
白思語心裡一驚,這是個什麼情況?蹙眉看向冷蕭軒,冷蕭軒點了點頭,白思語輕咳一聲道:「不必多禮。」
「謝白姑娘。」下人都起身,並不敢抬頭。
「夏靈,以後,就由你服侍白姑娘。」冷蕭軒對下人當中一個嬌俏水靈的女子說道。
女子一怔,明顯地帶著驚喜,慌忙點頭道:「謝皇上!」
白思語在一邊瞪大了眼,夏靈,這女子姓夏,冷蕭軒也太看得起她了,不過,天下姓夏的人那麼多,是巧合也不一定。
冷蕭軒點了點頭,轉過臉對白思語柔聲說道:「思語,趕了一天的路了,你先隨夏靈去休息,明日我們還要在這滄河縣辦一些事情,然後去下一個地方。」
「好。」對於冷蕭軒的安排,白思語並不多問,只是淡淡回應了一句,便朝夏靈招了招手,準備離開,私下裡她和冷蕭軒嘻嘻哈哈並不傷大雅,但面對一群恭敬叫他皇上,他也自稱為朕的人,她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夏靈朝冷蕭軒行了個禮,領著白思語朝房間走去,腳步輕快。
白思語對夏靈的反應很是奇怪,不過直覺告訴她,這女子,應該不錯。
「姑娘,您是想住在什麼地方呢?」夏靈笑著問白思語。
「我想?」白思語再一次驚訝,牙齒抖了半天沒說出話。
「是啊。」夏靈點頭。
「你們皇上沒安排嗎?」白思語擰了擰秀眉,那麼豪華的宅子,讓她自己挑地方住,還真是為難她了,哪個地方她看著都精緻無比,都想去領略一番。
夏靈看白思語的表情不禁莞爾,她輕笑著說道:「皇上沒安排,所以這裡的房間,姑娘可以自己選,皇上若親自安排,一定把人都安排到木香樓。」
「啊?!為什麼?」白思語瞪大眼睛問夏靈。
夏靈小臉上多了幾分俏皮說道:「因為住在木香樓的客人都知道,皇上留宿他們就已經給了他們很大的面子,所以就不會久留了。」
聽到這,白思語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那你們皇上一般都安排什麼人去木香樓住呢?」
「一般隨皇上來這行宮的人,都住木香樓,」夏靈呵呵笑起來,然後對白思語說道:「因為姑娘是醫女,身份尊貴,當然不同於那些人。」
聽了夏靈的話,白思語不禁更加好奇,醫女的身份,她原本以為真如冷蕭軒所說,以他徒弟的身份入宮,因為他的關係,大家都會對她比較尊重,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而冷蕭軒為了顧及她的情緒,並未給她太多壓力。莫名地相信,冷蕭軒不告訴她那麼多,只是為了保護她,但是,她不能因為自己突然的身份突然的出現,帶給冷蕭軒太多的困擾,雖然他是一國之君。
「夏靈……」白思語剛想開口,立馬閉上嘴巴,因為她突然想到,若是夏靈知道她連醫女究竟為何身份都還不明白,勢必會為冷蕭軒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自己想辦法查清比較好,或者明日直接追問冷蕭軒。
「姑娘,有什麼吩咐?」夏靈水靈靈的眸子看向白思語問道。
白思語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你隨意給我找個住處就好。」
夏靈領著白思語在行宮中走了小半個時辰,指著前面一座精巧的院子道:「姑娘,這是沉香院,不如您就住這吧,皇上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錦翊軒。」
「嗯,好。」白思語點了點頭。
夏靈輕巧熟練地推開院門,領著白思語走了進去。
白思語才進去,一股馨香便撲鼻而來。
「夏靈,這是什麼香味啊?」白思語好奇地問道。
夏靈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白思語一眼道:「回姑娘,這是沉香的香味。」
精緻小巧的院子裡,種著一排樹,入秋,樹葉已有些凋零,白思語走過去,香味越發濃烈,撫摸著樹幹,原來這就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沉香樹!冷蕭軒竟然拿沉香樹裝飾院子,還成排地種,太奢侈了,簡直就是一暴發戶!
「我喜歡這個院子。」白思語對夏靈說道。
「姑娘喜歡就好。」夏靈恭敬地說道:「那就請姑娘先沐浴更衣,皇上還等著姑娘用膳呢。」
白思語點點頭,隨夏靈走進房間,房間中的浴桶中已放好熱水,繚繞的水霧中飄著玫瑰花瓣,原來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還要問自己的意見,心裡一陣莫名的壓抑,感覺非常不舒服。
夏靈拿來一套乾淨的衣服,白思語拿起看了一下道:「還是給我一套男裝吧,我隨皇上進宮之後再換女裝。」
「是,姑娘。」夏靈也不糾纏,懂事地退了出去,不久便拿了一套男裝進來,放在浴桶邊,然後站在一邊對白思語說道:「夏靈這就服侍姑娘沐浴。」
「不用了,你在外面候著就行了,我不習慣……」白思語連忙拒絕,她可不習慣陌生人窺探自己的隱私。
夏靈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便退了出去,關上房門,白思語拉上浴簾,走到屏風後,脫了衣服,緩緩走進浴桶,溫暖瞬間將她包圍,疲憊漸漸從身上消退。
「思語。」見到一身清爽的白思語,雖是一身男裝,冷蕭軒仍覺得眼前一亮,不禁走上前拉著白思語的手說道:「餓了吧?我們出去吃東西。」
白思語沒有迴避,隨冷蕭軒牽著自己的手,她並不反感這個男子。一旁的下人卻是驚異地瞪大眼睛,皇上何時對一個女子如此遷就了?自從那個人去世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皇上出宮帶過女子,更別說還牽著女子的手,而那女子,似乎並沒有特別樂意的神情。
「這不是你行宮嗎?怎麼還要出去吃東西?」白思語不解地看著冷蕭軒問道。
「你喜歡憋在這行宮中還是出去溜躂?」冷蕭軒笑看著白思語。
白思語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是出去溜躂。」
「那,我們走吧。」冷蕭軒邊說邊領著白思語朝外面走去。
白思語皺眉看著下人們的表情,這些人怎麼都跟見鬼了似的?
夏靈和夏飛跟在白思語和冷蕭軒身後一起出去。
入夜的滄河縣,四處掛著燈籠,白思語發現,他們竟有如同現代的路燈一樣的燈柱,只是現代的路燈是用的電,而他們的路燈,則全部是用的燈籠,一條條街道,如同白晝般熱鬧,行人如織,叫賣聲綿延不絕,這個海港城市,還真的是繁華呢。
白思語欣喜地穿梭於人群中,看到什麼都覺得稀奇,冷蕭軒帶著她走進一家規模宏大的客棧,挑了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夏飛和夏靈則恭敬地立在一邊。
沒多久,飯桌上就擺滿了各色佳餚,白思語看著滿桌的飯菜皺了皺眉問道:「滄河縣不是臨海嗎?怎麼那麼大的客棧,卻沒有一道海味呢?」
「海味?」對於白思語口中出現的新鮮詞彙他已經不驚訝了,但對她說出來的東西,他仍然好奇。
白思語點了點頭道:「對呀,海鮮貝殼之類,難道,你們都不吃?」
「我們只吃海魚,海中其他東西,倒還真沒吃過呢!」冷蕭軒笑著說道:「難道思語又會做?」
「做也可以,不過得有好處。」白思語晶亮的眸子凝視著冷蕭軒,嘴角陰險地笑道:「不如你有空了給我解釋解釋醫女到底是什麼身份,我就給你做好吃的海鮮。」
冷蕭軒敲了一下白思語湊過來的頭道:「你這鬼丫頭倒還真是機靈,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啊,醫女,其實就相當於聖女!」
「啊?!」白思語驚叫起來,看著冷蕭軒哭笑不得地說道:「你……你……我怎麼覺得我掉進狼窩了呢?」
冷蕭軒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拉過白思語在她耳邊說道:「聖女若出世,我便可以跟朝堂上那幫老古董說,我同聖女一同去神山祭拜,朝中自然安寧了。」
「你利用我?」白思語橫眉冷對著冷蕭軒。
冷蕭軒神色黯然了一下說道:「你,生氣了?」
「利用我可以,但是必須得有好處。」白思語的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弧度。
冷蕭軒覺得心裡一怵,低聲說道:「你想要什麼好處?」
「來去自由,我隨你去當醫女,但是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如何?這買賣公平吧?」白思語眉梢也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冷蕭軒寵溺地看了她一眼道:「成交,就那麼說定了。那海鮮的事呢?」
「你……」白思語無語地看來冷蕭軒一眼道:「我真懷疑,就你這德行,還是一國之君。」
「那思語心中,一國之君該是個什麼模樣呢?」冷蕭軒柔和地笑著,悠然地問道。
白思語眼前猛地就閃現出龍梓寒那陰寒的臉,甩甩頭,想將他的影像從頭腦中甩出去,她曾經說過他那樣暴戾的人根本不適合當皇帝,卻不知為何,冷蕭軒問起她的時候,她卻突然想到,皇帝就該如他那般霸氣。
看白思語蹙眉的樣子,冷蕭軒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道:「趕緊吃飯,吃完帶你去海邊。」
「海邊?真的?」白思語不可思議地看著冷蕭軒,這人怎麼老能想到她最想去的地方呢?
秋天的海風有些微涼,並不寒冷,白思語脫了鞋子在沙灘上奔跑著,留下一串腳印和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冷蕭軒緊跟在她身後,滿是微笑地看著她。
撿了一堆各種各樣好看的貝殼,拿不下,只好將裙擺結起來,全部放進去。
「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呢?」冷蕭軒寵溺地看著滿身是沙的白思語說道。
「那是因為我童心未泯,不像某些人,成天老氣橫秋的!」白思語不服氣地反駁道。
「……」冷蕭軒的額頭浮起幾根黑線,走過去作勢要抓住白思語,白思語趕緊朝前面跑去,兩個人肆無忌憚地瘋了起來。
夏飛和夏靈驚異地看著在沙灘上奔跑著的冷蕭軒,兩個人都瞪大雙眼,這還是他們那個凶巴巴的主子嗎?似乎他帶了白思語一起回來之後,連性格都變得和善開朗了許多,不像過去那般憂鬱,只是對他們,還是那麼凶……
兩個人對白思語不禁另眼相看起來。
「喂,夏飛,你說咱皇上會封白姑娘做美人,還是會封白姑娘做貴妃?」夏靈不禁跟夏飛八卦起來。
夏飛看著白思語嬌俏的身影在沙灘上歡笑,撇撇嘴道:「你覺得白姑娘有一點兒能進宮當貴妃或者美人的潛質嗎?」
「皇上好像很喜歡她呢!」夏靈羨慕地看著白思語,西池國多少少女的心,都迷失在了冷蕭軒的身上,卻不見他對除了那個人以外的任何女子展露笑顏,不過現在,還得除了白思語。
「所以皇上封她做了醫女。」夏飛對皇上封白思語做醫女這件事仍有不滿,只是,他一個近身侍衛,皇上說的話,他永遠只有服從的份。
夏靈見夏飛不是太喜歡白思語,便不再說話,只是她心裡,仍然對白思語十分喜歡,能做她的近身侍衛,倒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此平易近人的主子,一點兒也沒有皇宮中那些嬪妃的架子。
跑夠了,白思語在沙灘邊停下來,彎下腰氣喘吁吁,笑著對冷蕭軒說道:「不鬧了,不鬧了,我們去找附近的漁民借點兒工具撈海鮮去吧。」
「自己撈?」冷蕭軒蹙眉看著白思語,認真地問道:「你確定要自己去撈?」
白思語肯定地點了點頭,以為冷蕭軒要反對,卻見冷蕭軒朝附近一個漁民家走去,她趕緊拎著鞋子一路小跑跟上冷蕭軒。
這是一個典型的漁民的房子,有些像童話故事中讀到的那種,木頭搭建而成的房子,前面支了幾根架子,上面掛著漁網,還有的架子上掛著一些風乾的海魚,隨著夜風在架子上晃來晃去,還未完全乾透的魚身上,散發出濃烈的腥味。
房子的門緊閉著,裡面透出微弱的光線,房子裡面傳出歡笑聲。
白思語想像著房子裡的和諧場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眸中有些傷感一閃而過,這樣溫馨和諧的氣氛,自從媽媽病了之後,她便再未經歷過了,突然好羨慕房子裡的人……
冷蕭軒看出了白思語明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白思語朝他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冷蕭軒點了點頭,便伸手輕敲了幾下房門。
許久之後,房門『吱嘎』一聲開了,一位中年大叔探出頭來看著白思語和冷蕭軒,警惕地問道:「你們,有事嗎?」
「大叔,我們想借下你們捕魚的工具。」白思語笑著說道。
「你們現在要去捕魚?現在天都已經黑了。」大叔有些不想信地問道。
「對,如果您願意,可以同我們一起去。」冷蕭軒說著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大叔道:「您看行嗎?」
大叔接過銀票,仔細看著上面的數額,一臉的不可思議,半晌之後,抖著手將銀票退還給冷蕭軒道:「這個,我不敢收……」
冷蕭軒疑惑地看著大叔,白思語撲哧一聲笑出來:「你直接拿銀子給大叔吧,你這銀票,誰知道是真是假。」
冷蕭軒忽然醒悟過來,這些淳樸的鄉民,哪裡見過那麼大面值的銀票,若是他將銀票拿去換銀子,說不定地被人誤解。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冷蕭軒又拿出兩錠銀子遞給大叔,大叔張大嘴看著冷蕭軒,仍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叔,您就接著吧,我們借用一下您的漁船和捕魚工具。」白思語和善地說道,她才發現,冷蕭軒跟她一起那麼貧,跟其他人說話,似乎都是冷著一張臭臉,他要再說下去,大叔都嚇到了,怎麼可能再給他們借東西。
男子哆嗦著接過銀子,看冷蕭軒眼中並無異樣,奇怪地說道:「您這些銀子,買我的家當都夠了,我也要不了那麼多啊。」
「大叔您就接著吧,他一暴發戶,用不了那麼多銀子!」白思語奸笑著看著冷蕭軒。
冷蕭軒一頭黑線,他何時成了暴發戶了,似乎聽白思語說過,暴發戶不是個什麼誇人的詞語。
「那,我就隨你們一起去吧,這海上的情況,我比你們熟悉一些。」大叔憨厚地笑著說道,隨後又朝房間裡面叫了一聲:「媳婦,我出海去一兩個時辰,你和伢仔吃完就先睡覺。」
一個中年婦女從房間裡出來,擔心地看著大叔道:「當家的,這天都黑了,出什麼海?」
大叔將手中的銀子交給她道:「這兩位貴客要借我們的漁船和工具,不過他們不熟悉海上的情況,所以我帶他們一起去,你不用擔心。」
中年婦女還是有些擔憂地看著大叔,欲言又止。
「大娘,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把大叔平安送回來。」白思語滿臉笑意地說道。
「好了,你進屋去吧,我先走了。」大叔將大娘推進房間,自己出來,順手關上門。
白思語和冷蕭軒隨大叔走到漁船邊,上了船,夏飛和夏靈正想跟著上去,卻被冷蕭軒阻止了:「這船太小,承受了不太多人的重量,你們二人就在這等我們回來吧。」
夏飛正要說話,夏靈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襟,夏飛識趣地閉上嘴巴。
夜色中的海洋,能看到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第一次坐那麼小的船出海,白思語不禁有些說不出的興奮,到了水稍微深一些的地方,大叔拎著燈在船頭看了一下,便拿了漁網撒了下去。
不多時,漁網收起來時,已經有很多魚蝦蟹在裡面了。
大叔將漁網中的魚揀出來放在事先準備好的木桶中,抖了抖漁網,打算將蝦蟹和貝殼丟回海中,白思語急忙叫道:「大叔,那些都給我留下。」
大叔驚訝地看著白思語,但他們已經出銀子了,留著就留著吧,這些沒用的東西,不知道他們留著做什麼。
冷蕭軒也皺眉看著白思語拿了一隻木桶將蝦蟹貝殼都裝了進去,不禁問道:「這些東西,要怎麼吃?」
「你們都不吃蝦的嗎?」不吃螃蟹和貝殼白思語可以理解,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麼做怎麼吃,可是蝦那麼好吃的東西,他們居然都……
冷蕭軒搖了搖頭,白思語笑起來道:「那今天我們就全部要蝦蟹貝殼,打到的魚都歸大叔。」
「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大叔急忙推辭。
「大叔,你就留著吧,她已經說了,斷不會再反悔。」立在船頭玉樹臨風的冷蕭軒淡淡地說道。
「那就多謝二位公子了!」大叔刀刻的滄桑的臉上,掛滿了憨厚的笑容。
不多久,大叔已經裝了兩桶蝦兵蟹將和貝殼,白思語滿足地讓大叔返航。
見漁船靠岸,夏飛夏靈迫不及待地跑過去,冷蕭軒直接丟給他們一句話:「去將漁船上的兩桶蝦蟹拎下來,我們回去了。」
二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拎兩桶蝦蟹回去做什麼?不過既然皇上發話了,他們也不好多做言語。
白思語撿起自己先前放在沙灘邊的貝殼海螺,寶貝般地放進繫好的衣襟中,四個人浩浩蕩蕩地準備回冷蕭軒的行宮,大叔忽然氣喘吁吁地趕上來,手中拎著兩條用繩子穿起來的大魚,看了冷蕭軒一眼,有些害怕,直接遞給白思語手中道:「公子,你們今天給的銀子太多了,這些魚你們也帶兩條回去嘗嘗,以後要是需要出海,直接來找我就是。」
白思語接過魚,塞到冷蕭軒手中,別過大叔,隨著冷蕭軒他們往回走去,冷蕭軒滿頭黑線地看著白思語,拿了一堆『沒用的東西』回去了。
回到行宮,白思語就指揮著夏靈,與她一起忙活起來將蝦蟹換上清水跑起來,然後又把她的寶貝貝殼海螺洗乾淨,拿到了沉香院。
「姑娘,您要這些貝殼和海螺,有什麼用呢?」夏靈有些奇怪,這些沒有人要的東西,他們姑娘倒是當成了寶貝了。
「當然有用,明天你給我找些矬子,繩子,漿糊之類的工具來,到時候你就知道這些東西能有什麼用了。」白思語一臉神秘地對夏靈說道。
夏靈茫然地:「哦。」了一聲,不過姑娘讓她找,她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