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飄搖,火紅火紅的藺王府籠罩在一派朦朧雨霧裡,連綿不斷的毛毛細雨,洋洋灑灑。幾日都不見艷陽,猶如某些人的心情,這讓陰霾的人更加陰霾了。
「王爺?你當真要娶若旖麼?」沈無涯望向一臉陰沉的人,忍不住開口問到,
「你說呢?」閉著眼,靠在椅子上,矜淡冷漠的神情,哪有一絲喜悅之義。
「王爺,何苦這般,你明明那麼在意王妃,為什麼要做傷她心的事呢……」
「無涯你話太多了,你怎知我不是真心要娶若旖?你又怎知王妃她會傷心?」凜冽的目光掃過無涯,眼中濃濃的警告,
沈無涯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簾,一提到王妃王爺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這兩個人到底怎麼了,就僅僅是因為三皇子麼?
哎,他家王爺是當局者迷,可又不聽旁觀者的,明明很在意,卻還要拚命傷害,哎,任意妄為的結果就是後悔莫及,搖搖頭,忽又瞥見王爺有些慍怒的臉,趕緊腳底生風,走了。
湖畔身穿月白羅裙,外邊象徵性的披了件紫紅的緞面外衫,頭上隨意的插了根鳳頭點翠的金步搖,及腰長髮柔柔的披覆在身後,僅僅如此,卻是清清雅雅的掩去世間浮華,灼灼之姿引人奪目。只是那面上那股倔強的脆弱,讓人看著很是心疼。
眼底一片淒蒙,好像她只是一個看客,這所有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不知道有多想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輕啟紅唇,無聲的扯出一抹笑意。看的身後的綠染紅了眼眶,王妃明明比什麼都在意,卻什麼都不說。
「二嫂,你跟二哥到底怎麼回事?」藺宸烯皺著眉頭,少見的慍意,帶絲不耐匆匆而來,剛剛問過二哥,二哥卻說他只要管好他自己就可以了。自己才走了一段時日而已,這兩個人怎麼了?
「宸烯,你應該高興呀,你二哥抱的美人歸,你又多了個嫂嫂不是麼。」略略嘲弄的扶著髮絲,抿嘴輕笑。
「二嫂,你當四弟是傻子麼?你們到底怎麼了?因為三哥?」狐疑的看到她猛的停下的動作。這府裡的傳言傳的沸沸揚揚,他一回來就聽說了。但是他不信,他的二嫂不會是那樣的人。
「宸烯,現在說什麼都不重要了,知道麼,他有他的選擇,我有我的路。我不想說了。哎,賓客怎麼這麼少呢?下雨的關係?還是去前廳吧,吉時要到了該拜堂了吧?」越說越低,最後接近喃喃自語,靜靜的轉身往前廳走去。
藺宸烯錯亂的撫著額頭,女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腦子裡浮現出另一張倔強俏麗的臉孔,哎!
湖畔影影綽綽的走進喜堂,只有幾個丫頭在擺著水果和鮮花做著最後的準備,看到她都是面含同情的福福身。迎門的火紅大喜字,讓她有些錯覺,彷彿回到了她與藺宸羿成親當日,嘴角浮起一抹蠱惑人心的甜蜜笑意。很是動人!
「王妃好才情,能把喜堂佈置的如此富有情調!」冷漠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只是那股忽然靠近的冰冷氣息讓湖畔有些不自然的拉開距離。
「王爺大喜,妾身能不盡心麼!」拉出卑微的稱呼,卻不見絲毫卑微的神色,只是生硬的回答頭也不抬。那陡然豎起的刺和淡然的表情,讓藺宸羿有些青筋暴跳,握著拳頭忍住想把她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撕碎的衝動。有些咬牙切齒的忿然的轉身,
「多謝王妃,能讓本王擁有一個刻骨銘心的婚禮。」
握著手帕的小手,死命的捏緊,帶著最後的愛慕看向那偉岸挺拔的背影,誰知那身影兀地轉身,深潭般的眸子含著不明的深意幽幽的盯著她,涼薄的雙唇一字一字的說著,
「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不求我?為什麼這般無所謂?」
一連串的反問,逼的湖畔後退幾步,隨即慘然的笑笑,譏嘲的反問,
「王爺,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麼?」
藺宸羿默不作聲的注視她半響,忿忿的鬆開拳,僵硬的轉身。湖畔頹然坐向一旁的椅子,藺宸羿,愛不是施捨和祈求,如果要我求你才能喚回你,那我寧願放手也不願如此卑微的接受你的施捨。
連綿不斷的絲竹之聲,炮竹之聲,震的湖畔耳朵都有些鳴響,喜婆喜炯炯的牽著婀娜多姿的新娘,一步三晃的走來,大紅杜鵑的貼身喜服,紅的招搖,紅的刺目。
湖畔扶著心口,嘲弄的笑笑,看來自己還是沒法那般超然脫俗,不然這撕裂般的痛苦從何而來。等待忍耐,等這一切過去,偷到玄玉就結束這一切。
「吉時到,新人準備拜堂!」全福洪亮的喊道,想他堂堂管家居然被安排給王爺做司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有些哀怨的看向一旁的王妃。
湖畔抱歉的努努嘴,慘白的容顏讓人很是心疼,她實在無法在留在這裡,無法看著他牽著別人的手,給著天長地久的誓言。所以就當一次逃兵吧,悄悄的退後。
藺宸羿僵硬的扯過喜帶,他一直都在等,等她開口,等她求他不要娶別人,可是……
眸光突然猙獰起來,為什麼她能那麼的心平氣和的看著這一幕,當真一切都是謊言,那山谷裡的誓言呢?在看過去,想尋到答案時,卻只見孱弱離開的背影,急急的尋找她離開的方向。微微扯動的袖子,讓他猛然想起,身旁還有個女子,一直為他等候,無怨無悔。思及此,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神色冷然的準備拜堂。
全福清清嗓子,總覺得有股哀怨的氣息圍繞著他,當然不是他的哀怨,搖搖頭,還是做好分內的事吧。
「新人,一拜……」
「二哥,真是性急,怎麼次次都不通知三弟呢?」邪氣聲音不大不小的打斷,俊逸帶股邪妄的身形,不知何時已來到喜堂,挑釁的輕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