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戴在手上的天使之塵,現在靜靜的躺在我的手心,我卻再也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只是一條手鏈而已,這能代表什麼?」我看著麟一字一句的說。
我將天使之塵戴在手腕上,與姑姑送我的那條重疊在一起,「麟,你告訴我,只是一條手鏈而已,這就能說明風熙炎已經死了嗎?你相信嗎?啊?!」
我衝著麟大吼,嗓子疼得緊,眼淚像溪澗的流水不停的滾落下來,完全沒有揭制的可能。
我看不到他們臉上痛心又難過的表情,這一刻,我的心裡全都充斥著風熙炎霸道而溫柔的笑容,他親吻我的時候專注而執著的表情,那樣絕美而妖孽的男生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我不相信。
絕不相信!
麟被我的話吼得一怔,突然低下了頭去。
在他所處的地板上,一滴滴透明的液體正慢慢的打濕了地板。
麟竟然哭了。
從來流血不流淚的麟竟然在哭。
我木然的看著他,心痛到了極點。
會讓麟掉眼淚的事情那麼少,最不願讓我承認的便是,風熙炎的消失對他的衝擊和感觸。
這個殘忍的事實讓我發瘋似的從麒的懷裡掙脫出來,迅速的衝了出去。
風熙炎,你不可能死對不對?
他們都是在騙我,你怎麼可能會死,你那麼厲害,那麼強大,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死掉。
甚至,都沒有跟我說再見。
我快速的穿過諾大的景晗花園,從大門口一路的向前跑,我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心痛得只能一個勁兒的向前跑,我想,等到我累得跑不動的時候,風熙炎或許會出現在路的盡頭,雙手瀟灑的插在口袋裡,看著我邪魅而迷人的笑。
他第一次親吻我,第一次抱我,第一次說我將成為他的女人,第一次說要跟我一起,第一次,說愛我。
那麼多的第一次,瞬間在腦海裡閃過。
我的眼淚在風裡飛馳,落進身後稀薄的空氣裡。
心臟的位置,痛感逐漸強烈的傳來。
我沒有停下來,因為,不能停下。
好像一停下,風熙炎便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眼前,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前方的路好像漫長得沒有盡頭,我聽見自己微弱的心跳聲逐漸的慢了下來,腳下的步子也虛浮得沒有章法,我緊緊的抓著左心房的位置大口的喘著氣,倔強的不願停下來。
明明,霸道的說要跟我結婚的人。
竟然,不負責任的消失了。
怎麼可以,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
離開我的人生,離開這個繁華而美好的世界,離開,我短暫的生命。
「風熙炎!風熙炎!」我朝著空曠的馬路大喊著他的名字,不顧嗓子火辣辣的痛,努力的叫喊著,希望他能聽見,然後出現在我面前。
柏油路依然乾淨得什麼都沒有,眼前的景物漸漸的出現重影。
「風熙炎!你出來!你出來啊!」我的眼淚氾濫成災,落進腳下的地面上,又迅速被空氣浸噬。
「尋。」
身後是晴空等人的呼喊。
我留了一個背影給他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臉上脆弱無助的表情,記憶裡堅強的歐陽尋,從來都是笑著的,是風熙炎將她所有的偽裝和堅強無情的打碎,讓她最脆弱最失措的一面完全的暴露在他面前。
我無力的蹲下身子,雙手痛苦的抱著頭。
要我怎麼相信,你已經離開的事實。
要我怎麼相信,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的殘忍。
要我怎麼相信,我永遠都無法看到你溫柔的笑著說愛我的場景。
要我怎麼相信,風熙炎,你竟然這麼殘忍的將我拋棄在這個世界上。
「風熙炎!你是混蛋!我恨你!我恨你!!!」我痛苦的聲音劃破天際,頭上是藍得近乎透明的天空,明明是如此美好而溫暖的早晨,竟然讓我心痛得眼前瞬間被黑暗覆蓋。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落地窗外已經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房間裡的大燈都被關掉了,只留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
我輕聲下了床,赤著腳踩在微涼的木地板上。
打開房門,從旋轉樓梯走下去,一樓的大廳燈火通明。
「倉庫失火的原因是大量汽油引起的,很顯然是人為因素。」我看見繪影站在姑姑和姑父面前,手裡拿著一份報告。
姑父英俊的臉陰沉得可怕,連空氣都變得有些稀薄,過了一會兒,他的薄唇輕輕開啟:「顏欽帶來了嗎?」
「帶來了。」站在繪影身邊的舞衫,俏臉上溫柔的笑容被冷漠取代,說話的時候透著一股干煉和冷然。
「他怎麼說?」姑姑坐在姑父身邊,臉上看不出情緒。
「他說吳芳菲幾天前帶著呆滯狀態的顏飛雪離開了顏家,一直沒有回去,他也失去了她們的下落,」英麒站在沙發旁,俊臉上一片冷靜,「直覺他沒有說謊。」
「被燒燬的倉庫附近有沒有暗門或者地道存在?」姑父擁著姑姑的肩,問得有些小心。
繪影和舞衫對視了一眼,同時搖頭。
姑父點點頭,然後大廳裡陷入沉默。
我這才發現,上官逸、李澤然、關月和小雨都在。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我閉上眼隨即又睜開。
「晚上好啊,各位。」我笑著說道,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聽到我的聲音,所有人同時轉過頭來看著站在樓梯口的我。
「尋兒,你醒了。」姑姑站起身朝我走來,清雅的臉上是溫暖的笑意。
「我餓了。」我無辜的看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