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見我的出現,臉上的表情都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的心一路沉到了谷底。
傻傻的站在玄關,腳步無法邁開。
「尋,你怎麼來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英麒,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修長的身影向我走來,臉上的笑容完美得無懈可擊,可是,他顫抖的手告訴我他此刻心裡並不平靜。
「剛剛那個用風熙炎手機打進來的電話有沒有查到在什麼位置?」
我看著英麒,開口問道。
「還沒有。」
英麒回答著,看向我的眼神有些難過。
我擺擺手,幾乎用了所有力氣才慢慢的走向姑姑和姑父的位置。
「風熙炎不會有事的,對嗎?」我看著姑姑和姑父,用近乎乞求的聲音問道。
不可以有事的,如果風熙炎真的出了什麼事,那麼,我無法想像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度過。
姑姑和姑父站起身,姑姑將我溫柔的擁進懷裡,「尋兒不要擔心,熙炎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我以整個神祈起誓,一定將他完整的歸還給你。」
我埋在她脖頸間,點點頭。
姑姑的保證讓我多少有些安心,在我的認知裡,神祈代表著強大、無法超越和絕對的把握。
「我已經派人出去查了,所有電話都已經被錄音,相信那個人一定會再打電話過來。」姑父站在旁邊,冷峻的臉上全是擔心,我看著他,眼淚就那樣落了下來。
就算有姑姑和姑父的保證,心也沒辦法完全平靜下來。
昨天還抱著我的風熙炎今天竟然就不見了,他的體溫似乎還留在我的肌膚上,那麼清晰,那麼深刻。
所有人都在焦急中度過了這一天。
我在姑姑懷裡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夢裡全是風熙炎被人抽打的畫面,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在肌肉上,在滿是鮮血的傷口上劃下更加深刻的痕跡,風熙炎俊美的臉上全是堅毅,明明痛到咬破了嘴唇,硬是一句呻吟都沒有發出。
我難過的看著遍體鱗傷的他,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我努力的向他跑過去,卻怎麼跑都無法到達他在的位置,中間隔著的河流將我們遠遠的隔成了兩個世界,我伸手想要抓住他破爛的衣袖,卻怎麼努力都夠不著。
冷汗從他飽滿的額頭上滑下來,滴在鮮血直流的傷口上,更加疼痛。
我哭著叫他的名字,他卻完全聽不見。
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疼痛起來,他依然沒有回頭來看我一眼。
我難過的更加大聲的叫他,換來的卻是無盡的黑暗。
「風熙炎!」
我驚叫著從床上坐起來,看見的是姑姑和姑父難過的臉,還有他們身後的滿屋子的人。
不好的預感強烈到快將我吞噬,我看著姑姑小心翼翼的問:「有炎的消息嗎?」
姑姑心疼的看著我,眼睛裡有藏不住的難過:「尋兒,雖然我覺得這件事不要告訴你比較好,可是,我想你有知道的權利。」
我看著她,雙手無意識的抓緊身下的床單。
「我們已經追蹤到昨天的電話是在城南的木材倉庫裡打出來的,當神祈的人第一時間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據目擊者稱,倉庫裡昨天來了一男兩女,男的大概17、8歲的樣子,長得非常英俊,而那兩個女的,一個40歲上下,一個15、6的年紀,初步估計是失蹤的吳芳菲和顏飛雪,男生的描述與熙炎相當吻合,大火來得相當突然,無一生還。」
無一生還——
無一生還———
我反覆的咀嚼著這四個字,久久無法反應。
「尋兒,尋兒,你怎麼了?」姑父拍拍我的肩,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擔憂。
我突然甩開他的手,用最歇斯底里的聲音吼道:「你們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這些騙子!你們騙我風熙炎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會死,他怎麼可能那麼沒用!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死了!我要去找他,去找他!」
我翻身下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直接向房門的方向衝去。
臉上匯流成河的眼淚快將我的所有的理智打碎,我不相信他死了,那麼愛我的男生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他還沒有陪我走完人生最後的時光,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不負責任的死掉!
那個如天神般霸道的男生,明明昨天還囂張的宣佈我們要結婚的消息,他怎麼可以在今天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在我的生命裡!
我不甘心,不相信,絕不相信!
快要跑出房門的時候,身子突然被人抱住,接著是英麒的聲音傳來:「尋,別這樣。」
「英麒,難道連你也相信他已經死了?」我任英麒抱著,眼睛裡看到的一切東西都模糊得如同最遙遠的影像,英麒,不要告訴我你也相信,你也相信風熙炎會突然從我的生命裡消失,在我的人生裡連個句號都沒有留下就那樣突然的離去,不要告訴我,不要。
不要讓我連最後的勇氣都失去,不要讓我也相信他真的死了。
不要!
「尋,如果他在這裡,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英麒的聲音依然好聽,我卻再也沒辦法去欣賞。
「他不會死的英麒,你相信我好不好,他不會死的,你相信我們,相信我們,好不好,讓我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感覺身體的力量在一瞬間被抽空,我慢慢的軟下身子,落進英麒溫暖的懷裡。
所有人的臉上全都掛著悲傷的表情,我閉上眼,不再看。
「尋,這是我們在廢墟裡找到的。」麟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身子,手裡托著一條鑽石手鏈,因為火熏過的原因,鏈身有些黑,但是卻依然無損它的美。
我慢慢的伸手接過,彷彿還能感覺到風熙炎身上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