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怎樣？」姜雷生一聽有戲，雙目一亮，大喜追問道：「是不是要去咬你們族內的那幾個長老？這好辦，估計現在你們老窩已經被鬧得雞飛狗跳了，我趁亂去幫你抓幾個過來還不是探囊取物般輕鬆！」
「不，那些老傢伙還不夠資格！」優多莫科搖了搖頭，突然射向姜雷生的目光中，包含了某種令後者極為不安的東西，卻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只聽優多莫科語氣忽然變得有些狂熱：「只有閣下的血才能讓我恢復過來，也只有閣下的血能讓我突破『夜蝠』的境界，也只有……」
優多莫科激動的話語尚未說完，姜雷生就「咕咚」一聲，嚇得一屁股坐翻倒地，眼睛睜得大大的，射出了駭然驚懼之色，頭皮發麻道：「你不是想咬我吧？」
姜雷生忽的恍然大悟，這才想清楚了優多莫科剛才盯著自己的那種感覺是什麼，那就像是從沙漠裡面走出來的乾渴旅人突然看到了甘泉，就像是被餓了三天三夜的飢餓囚犯見到了紅燒雞腿，怪不得自己覺得這道眼光火辣辣的，原來這小子想咬人啊！
「嗯，要是我也不會答應。」優多莫科明白姜雷生怕什麼，暗歎一聲，渾身升起了莫名的無力感，艱難擠出來一個苦楚的笑容道：「記得當初我跟你所說的麼，利益，這不符合你的利益，所以我無法強求和干涉符合你利益的那個……否定的答案。」
說著，優多莫科伸出他那個即使是昏迷中，也一直緊緊攥著的右手，亮出手心的那顆藍寶石鑽戒，沖姜雷生笑了笑：「這個送給你，除了我的情人，這是我第一次送禮物給男人，請接受這個禮物，它能夠見證我們這段短暫的友誼。」
姜雷生沒有伸手接過這個禮物，皺眉道：「為什麼不送給你的族人……或是傳人？」
優多莫科苦澀的笑了，搖頭道：「現在，血族內沒有人能有資格擁有它，等到有人擁有這個資格的時候，自然會找你要回來的，不管你或你的後人在哪裡，不論有多遠！」
「唉，說得好聽，原來不過是讓我保存！」姜雷生自嘲的笑笑，忽然神情轉為嚴肅，盯著優多莫科漸漸失神的雙眼，沉聲問道：「如果你有能力制服我，嗯……或者說有機會在不引起我注意的時候吸我的血，你會這麼做麼？」
「一定會的！」優多莫科聞聲，沉沉的點了點頭，認真道：「即使到現在，我都沒有放棄尋找這樣的機會，如果現在能夠制服你，我會毫不猶疑的撲上去咬一口，直到把你的血吸乾！」
說著，唇角又展露出了那久違的迷人笑容道：「別忘了，親愛的，那符合我的利益。」
姜雷生心中一沉，沒有隨著優多莫科笑，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點頭道：「你小子很無情，卻不虛偽，如果我讓你吸血的話，會發生什麼後果？我是說針對我而言。」
「很難說！」優多莫科喘了幾口粗氣，艱難道：「最壞的結果就是你成了我的」兒子「，擁有你這樣強大力量的人，是我夢寐以求的傳人，可惜你太老了，否則你將有資格成為下一個血族伯爵，不用你所說的刻苦修煉，就能夠長生不老。」
姜雷生恨聲道：「我對你們見不得光的生活沒興趣！那還不如死掉，除了這個，還會出現什麼結果？」
優多莫科精神一振，又有些開始狂熱道：「不，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的血加上我的血，說不定能夠突破」夜蝠「的境界，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我們可以不論白晝黑夜的活動，不再懼怕陽光，力量成倍，甚至數十倍的增長……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是活著的神……就是……」
「別說這個，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還有什麼後果？」姜雷生不耐煩地出言打斷了優多莫科的幻想。
優多莫科由於剛才太激動，又開始劇烈的喘氣，頹然道：「還有一種結果，那就是你將從此有著對鮮血的極度渴望，嗜血的渴望。渴望毀滅，渴望摧毀一切，憎恨一切，甚至渴望毀滅自己，憎恨自己……你將從此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憎恨光明的一切……就像現在的我一樣。」
說著，優多莫科臉上出現了某種神聖的光芒，喃喃道：「但是一旦衝破，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將成為神，活著的神，甚至有能力去毀滅那些道貌岸然的神……」
「陰極生陽，魔極即道。」姜雷生被優多莫科的一番歇斯底里，同樣弄得喃喃自語起來。
兩個人，一個是快歸位，仍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另一個則跟對方討論論咬自己的問題；兩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瘋癲的意味，或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瘋。
「你咬我吧！」姜雷生猛地一咬牙，目光堅定的吐出了這麼一句，沖優多莫科喃喃道：「這是個體驗的機會，我之所以跑這麼遠，就是為了尋找那個未知……」
優多莫科不知道姜雷生瘋瘋癲癲的在嘀咕什麼，只是嚴肅的重新問了一遍：「你真的確定麼？你可以不這麼做，一旦決定，你就將承受一切不可預知的後果，你……確定麼？」
「嗯！」姜雷生沉沉點頭，儘管心中有著不確定，表面卻強展歡笑道：「快點，以防我一會兒改主意，我的時間很緊，出來幾個月了，該找的東西還沒有找到，你在耽誤我的時間……我是什麼身份啊，等你？」
優多莫科聞聲淚光閃動，雙目中射出了感激而又複雜的光芒，沉聲道：「如果我這次死不掉，一定幫你找到所要找的東西，這是我對閣下……不……按東方的話來講，這是兄弟間的一個承諾……我今生唯一作出的一次承諾……」
說罷，猛然翻出兩顆白色的獠牙，咬中了姜雷生的脖子。
姜雷生先是疼的一皺眉，緊接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閉上了眼，靜靜感受著鮮血從自己脖子，流向優多莫科體內的過程……
如果這就是走向死亡，那麼死亡的感覺也不過如此，沒有恐懼，沒有不捨，沒有迷茫，甚至還有一絲迎接未知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