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陣式的好處是無後顧之憂,一陣猛攻就退下休息,但卻不能像剛才未受傷前般照應得靈活迅速。
最先殺向鄭晨的,是不再保留氣力的羽冠鳴與白綺魂,兩個傢伙取出兵刃聯手撲至,一名上忍也從暗處撲出,手中倭刀從下斜挑著衝來。
白綺魂由右側飛至,手中三稜長劍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平滑的劍背反射著刺目的陽光,猛刺鄭晨額側,羽冠鳴雙手套上漆黑色鋼爪,鬼魅般移動的瘦弱身軀帶著尖嘯的風聲,朝鄭晨的雙眼抓來。
那名上忍手握倭刀,出現在鄭晨身前十步許處,大喝一聲,「阿基死答!宏鳩嘎瑪斯塔!」鋒利的倭刀從下往上斜挑而去,當胸向鄭晨劃去,尖嘯刺耳的破空聲響起,其勢驚人之極。
鄭晨冷眼看著對方來勢,與潮水般退後的一眾下忍,嘴角逸出笑意,等到兩件兵器離自己不足五尺之遙處,勁氣使人呼吸頓止的時刻,才猛然幻化出漫天掌影,「奔月」銀尺的鋒利邊緣,猛劈在倭刀的刀鋒尖頭,腳下一腿橫踹白綺魂的小腹,左手並指成刀,一手刀急速劈出,切中羽冠鳴套上黑色鋼爪的右手骨。
兩聲轟鳴,一聲悶響,蓋過了所有兵器交擊之音。
鄭晨往後晃了一晃,強把口中要噴出的鮮血又嚥了下去,眼耳鼻孔噴出血絲,力拼三人下,傷上加傷。
羽冠鳴和白綺魂則是同時悶哼一聲,分別橫飛後退,剛才腳下所踩地面出現了深深的腳印,想把鄭晨纏死的願望竟不能兌現。
那名上忍更慘,對上鄭晨「奔月」銀尺的是自己倭刀的刀尖,一股寒氣順著刀背傳來,全身猶如觸電般劇震,張嘴猛噴出一股血霧,悶哼一聲,一屁股朝後翻坐在地,要不是白綺魂和羽冠鳴的夾擊,只這一下就能讓他力斃當場。
由此可看出鄭晨的高明,早看出敵人的圖謀,當然若非他有驚人的武功和悠長不歇的內力,絕難以做成這般戰果,挫去了這兩個生力軍驍勇難擋的先聲。
前面的姜雷生剛以五行針把一個敵人戳得骨折肉碎,隨後一腳將屍體踹得拋跌開去,還把後面的三名同伴撞得噴血翻飛,亂成一團。
人影一閃,一位氣度豪猛的蒙面忍者雙手握刀,從臉前斜劃而出,一抹寒光朝姜雷生的脖項劃來。
姜雷生一見對方體形氣度,立知是上忍級別的高手,不同的是這名上忍全身白衣,胸口繡了一隻金鷹。
姜雷生雖然有傷在身,但卻夷然不懼,右手五行針大繁至簡的朝對方顫抖著刺去,簡單得沒有一絲花架子,用的是以命搏命的招數。
倭國刀道最講究氣勢,一旦被壓,在對方長江大河綿綿不絕的猛攻下,將會不死不休。
倭刀劃了個「之」字形,刀尖朝上一挑,剛好迎上五行針的針尖。
「蓬!」氣動交接。
姜雷生固然是衝勢被阻,被「登登登」逼退了三步,肋下傷口滲出殷紅的血。
那名上忍也好不了多少,全身劇震下,往後飛退五步,才能再雙足點地飛回來,露在眼罩外的雙目充滿驚訝之色,使出平生絕技「劈風斷水流十三刀決斬」,狂風橫掃般捲起漫天刀影,往姜雷生揮劈刺射,刀刀不離要害,狠辣刁鑽之極。
他的二指寬倭刀薄刃忽開忽闔,發出的刀氣固是無孔不入,其收放無定的千變萬化教人摸不著虛實的招數,才是厲害,一時與受傷的姜雷生戰個難解難分。
這時兩側的攻勢已覷準時機,同時發動,也不理會同伴的屍體,就那麼踩著地上的死屍朝二人衝來。
鄭晨身為幻聖門百年難遇的奇才,縱在這等混亂的時刻,對眼前的形勢仍能完全掌握,一見姜雷生被那個高明的上忍纏死在身後,知曉除非能把他殺掉,絕無可能再作寸進,否則姜雷生就等於是完了。
而由兩側攻來的人裡,最令他擔心的除了羽冠鳴和白綺魂外,就是三個頭戴金箍、氣勢沉穩的忍者。
倭刀不對敵絕不出鞘,他並不知這三人究竟有多厲害,只看對方推進的氣勢和方式,便知道這三人組成的陣法像纏住姜雷生的那人一樣難惹,自己能否擋住他們的連擊還是未知之數,更何況是渾身浴血的姜雷生。
狹窄的街道上,所有的下忍都往後退開,以免己方的人插不上手。
眼看到街角了,鄭晨卻是焦慮無比,分身乏術,因為他已經看到柳生正雄雄偉的身形從房頂躍下,後邊緊跟的,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嬌笑連連的心媚兒,顯然對方二人知道收拾他和姜雷生的時候到了。
鄭晨心中不免苦笑,自己確實已快到燈枯油竭的境地,上次為了逃出重圍,硬是強行使出「一步幻九天」的霸道幻宗輕功,內傷尚未痊癒,想不到如今又是陷此絕地。
「臭小子,這次你還不死?」羽冠鳴對姜雷生以音破音重創自己的仇記憶猶新,獰笑著,和原本負責由尾後攻來的白綺魂從左方掩至,向姜雷生展開強攻。
殺氣漫天。
姜雷生知道不妥,就在兩側強敵壓陣而來前,猛提一口真氣,以羽冠鳴作為突破口,施展出七式星手中最為凌厲的「月毀星沉」,一時勁氣狂嘶的劈啪聲響個不停,漫天針芒,帶著咻咻破空聲朝羽冠鳴刺去。
氣象森然,迅如雷擊,寒芒閃動下,全是一派有去無回、同歸於盡的招數。
姜雷生之所以把這式起名為「月毀星沉」,追求的就好像是月亮不見、星光不再的境界。
自然界當然不會星月無蹤,而是被滿天烏雲籠罩,這招星手的發力方法,正是將全身的功力組成一個凝聚的氣團雲,而後迅速的使其中央爆開,成為無數氣針,用自身剩餘的真氣,將這無數的「氣針」呈扇形的朝前猛推出去,彷彿能夠蓋月遮星的漫天「氣針」一旦發出,無堅不摧!
他賭的,是羽冠鳴這老傢伙比他這個年輕人更愛惜生命,因曾受挫於自己手中,以致減弱了氣勢和自信。
兵刃交擊聲爆竹般響起。
雙方終於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