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小姑娘差點嚇得站了起來,喃喃道:「你是漢人麼?為什麼我們族話說得這麼好?連我都說得沒你好哩!」
「你怎麼了?沒事吧?哥哥!」異族小姑娘看到姜雷生臉上忽紅忽白,全身顫抖,關心的從地毯上站了起來,過來輕搖著姜雷生的胳膊,剛才姜雷生醒來眼中的關懷之色一閃,她就覺得眼前這個就是自己的兄長,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沒事,謝謝。我很好,沒事的。謝謝!」
姜雷生被異族小姑娘拉回了現實,心中突然明瞭,原來第二幅《神魔秘錄》所載的,果然不是什麼武功,而是絕不比任何一種真氣差的精神法印。
所謂星空之幻中的那個真實所在,就是一切諸般外相中的那一點真如,枉自己當時以為是什麼高深的練氣法門,怪不得練不出個所以然來。
姜雷生想到這裡,看到一臉擔心的異族小姑娘,微笑道:「姑娘,我有榮幸知道大草原最美麗的名字麼?」
異族小姑娘紅著小臉,大方道:「我們草原兒女哪裡美麗了?沒有你們中原的小姐們好看的。我叫德勒高娃·闊達爾布,哥哥叫我德勒高娃就好!」
雖然害羞,可德勒高娃還是擁有蒙古兒女天生的豪爽性格,毫不扭捏做作。
「嗯!多美的名字!」姜雷生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很有好感。
「德勒高娃,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姜雷生問道,
「啊!還說呢!」德勒高娃撅起小嘴說道:「我今天放羊經過薩沃河,看到你渾身是血,倒在河旁昏迷不醒,就把你背回來啦。哥哥你可重了,流了好多血,嚇死我了,你是不是被草原上的狼咬傷了?不過沒有齒痕哪!」
說罷,還奇怪的瞪著大眼睛,在姜雷生身上掃來掃去。
姜雷生眼中殺機一現,冷哼道:「他們比草原上的狼群凶狠百倍!對了,德勒高娃,你的家人呢?」
德勒高娃被剛才姜雷生眼中,有如實質的森寒殺氣嚇得臉色發白,渾身發冷,聽到問她話,不由自主地答道:「阿娘平常在旗裡農場管帳,平常都是一個月回來一次。爹跟族裡的男人,都跟薩滿去祭草原神了,我們女人家要明天才能去參加那達慕的,哥哥,你剛才的臉色好可怕!」
說完,德勒高娃眼睛裡淚水閃閃,還有點害怕的感覺。
姜雷生知道剛才無心之間,露出剛領悟而來的精神力,無意間發出了殺氣,趕忙道歉:「哥哥不是有意的,德勒高娃可別在意!」
他知道一般在農曆五月至七月間會祭草原神,一般為一旗一個蘇木獨祭,也有幾個蘇木幾個旗聯合祭祀的草原神,屆時草原神附近設置臨時帳篷,遠近牧民皆全家以赴。
喇嘛傳入後,就把薩滿教的殺生祭改為果祭,一般人家搭的臨時帳篷內也掛佛像,擺牛、羊肉及奶食和酒供品,並焚香點燭。
正式舉行祭祀儀式時,活佛或有高位的喇嘛,帶領眾多喇嘛繞草原神頌經,餘人隨行,但是女人不允許參加。
祭草原神時,還要取「阿爾山」聖水,並用這聖水灑注畜群。
祭祀儀式結束後,開始賽馬、射箭、摔跤和宴會,同時各部落間,還能交換牛、羊、奴隸跟鹽巴、青稞這樣的日用品。
突然,姜雷生心中猛然一震,他「看」到一隻花頭蒼蠅,在空中劃過一個曲型的軌跡,一頭撞在帳篷一角的蜘蛛網上。
蜘蛛網上下顫動著,將花頭蒼蠅牢牢粘死,花頭蒼蠅一陣撲騰,蜘蛛網上下震動發出一陣嗡嗡的響聲。
一隻滿身是毛的黑色蜘蛛,眨眼間從蛛網的頂部爬下,狠狠的張口咬住花頭蒼蠅,綠色的液體從黑蜘蛛體內,灌入花頭蒼蠅的腹部,花頭蒼蠅苦苦掙扎,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姜雷生全身的汗毛倒立而起,從後背冒起一股涼氣直衝頭皮,什麼時候自己不用看,就能知道周圍如此細微的情節?居然可以只憑「看」,就能覺察到蛛網震動的聲音。
姜雷生內視了一下週身的大脈,不但被心媚兒等人震斷的週身大脈,全部自我修復如初,而且擴大了一倍有餘,精神力形成的印記,和本身的精氣徹底的合二為一,再也不分彼此。
只不過,聚集在週身經絡內的真氣,仍是不到兩成,好在全身的傷口已經自動癒合,只是呼吸間肺部還隱隱的有些疼,雙眉之間冷流竄行,丹田和雙眉間就好像突然出現一大一小兩個水潭,全身經脈中的氣體,再也不是像原來那樣渾身遊走,而是都彙集到了兩個小潭,彼此互流。
雖然現在功力不足往常兩成,但經脈卻拓寬了一倍,只要今後勤加修煉,定會事半功倍。
姜雷生心中狂喜,知道自己因為無意間破開了道胎的外殼,瞬間頓悟星空迷幻之中的真實所在,精神力又深進一層。
落花有跡,清風無痕,但花飄落的軌跡卻是得自於清風,自然界能看得見的東西,只不過是雙眼所能接收到的景物,而真正可以推動大地萬物長滅的本源力量,卻是虛幻縹緲的。
水滴蒸發後,重新回到天上,不是滅,它失去的只是形。
總有一個陰陽相交的夜晚,生命會重新的綻放火花,人也是,自然印記就隱藏在生命能的最底端,等待著有緣人的開啟。
姜雷生面帶微笑,看著對面這個可愛的姑娘,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雙手正快速變幻,自然而毫無做作的,捏出了幾道只有佛門才有的法印。
就像濟寧所言的明心見性,諸內而形於外的自然表現,無我無人,直至菩提,這裡面與佛魔道無關,就像餓了想吃飯,撐著了想放屁一樣,俗稱自然反應。
姜雷生心中一動,欣然對德勒高娃說道:「祭草原神的地方離這裡多遠?明天我們一起過去!」
藍天上白雲飄飄,大地展露出無限的生機,青綠的草木頭頂露珠,分外顯得晶瑩剔透。
茫茫大草原上,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正在策馬狂奔,身下兩匹馬四蹄騰空的飛奔著,身後是一群群從眼旁閃過的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