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到火少衝沒有說謊的他,趕忙收劍入鞘走上前去扶起火少衝,不好意思道:「失禮了,火兄切莫見怪,在下姜雷生,有仇人四處追捕,這才步步為營,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這回輪到火少衝尷尬起來,失去壓力的他頓時渾身輕鬆,暗暗驚訝姜雷生的功力之高,聽到這裡連連擺手道:「不不,姜大哥,都是小弟魯莽,沒看清人就亂放箭,要不是大哥身手好,差點誤傷人命,該是怪小弟才對!」
姜雷生看得出火少衝也是那種不記仇的爽朗青年,運氣邊幫他療傷邊笑道:「算了,既然是誤會就別提了,你傷得要緊麼?」
火少衝整理了一下被劍氣割得破破爛爛的獸皮衣服,尷尬道:「嘿,小意思,都是些外傷,小意思,不要緊!」
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都成這樣了,還能怎麼要緊,接著熱情道:「姜大哥,走,去小弟那裡歇歇腳吧!你剛才說的仇人是?」
姜雷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打個哈哈道:「那些人應該暫時被甩開了,趕路要緊,就不去貴府叨擾了,改日再——嗯?」
正說著,姜雷生突然停下了話頭,眼光透過稀疏的林木朝南邊望去。
火少衝看見姜雷生的樣子,也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了望,一望之下立馬臉色大變,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那是他住的地方,這個時候不知怎的從這裡看過去冒起了濃煙,來不及跟姜雷生打招呼,就神色匆忙的跑了出去。
姜雷生看到火少衝急成這個樣子,也不好就此離去,只得尾隨火少衝去看看那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尚未走出多遠,姜雷生的臉色就慢慢的轉為凝重,不遠處已經能夠看到燃起火苗的屋簷茅頂,而且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氣,令他十分的不舒服,怕火少衝一個人有什麼閃失,立即加速朝前疾速閃去。
火少衝急匆匆的從斜坡奔下,熊熊的大火已經吞噬了整棟木屋,波及到了堆在屋旁的柴垛。
當他看到沒人在外邊救火就知道不妙,也顧不得撲面而來的火苗,叫喊著朝木屋衝去,剛到門口,對著燃火的木門就是一腳。
門本就是虛掩的,加上火少衝急怒中的一腳猛踹,整扇著火的木門轟然碎裂。
夾雜著火苗衝進火場的火少衝剛一看到屋內的景象,就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悲嗥,赤目圓睜,雙膝跪地抱著一具赤身羅體的女屍失聲慟哭,雙肩劇烈的起伏下,右拳不停的捶打著地面,「砰砰砰」的撞擊聲中,砸出了一塊塊鮮紅的拳印。
進門看到這一幕的姜雷生,不由分說拉起火少衝就朝外邊拽,可這時候的火少衝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歇斯底里的強烈掙扎,怒聲狂喊,緊接著喉嚨裡發出了「咕咕」的沉悶響聲,死死的抱住懷中的女屍就是不鬆手。
姜雷生看火少衝十根指頭的指甲已經深陷入了女屍的皮膚,仍自不肯放手,似乎就沒打算活著出來,眼看熊熊大火就要把搖搖欲墜的屋頂燒塌,姜雷生沒辦法,只得揮指疾點火少衝的後頸穴道,緊跟著一手一個,提起昏迷倒地的火少衝跟那具女屍,閃身躥出房外。
「轟隆!」
整間獨立的木屋,在劈劈叭叭的木頭燃燒聲中屋頂朝內陷落,轟然倒塌,化為一片仍自燃燒不止的廢墟。
提著二人跑出屋外的姜雷生,尚未來得及完全撲滅火少衝身上的火頭,突然從兩旁樹林射來無數勁箭,緊跟著就是四處響起的喊殺聲,一夥不下百人,穿著獸皮甲拿著各式兵刃的壯漢,從隱蔽處朝他衝了出來。
在屋內,姜雷生就發現了這伙圖謀不軌的人,當看到火少衝懷中那個赤身羅體的女屍,就明白了過來,心中充盈著冷森的殺機。
這夥人不但姦殺了火少衝懷中的女子,而且還專門等在這裡要斬草除根,到底他們有什麼仇,值得如此?
放下火少衝跟女屍,騰出兩手的姜雷生雙手在胸前如蓮花般盛開,這些人射出的箭雖然多,卻不像火少衝那麼有威力,姜雷生屈指連點間,射來的羽箭紛紛如泥做的一般炸成碎粉,更有些連他的護體真氣都無法穿透,在離他身體三尺的地方,就像是忽然遇到了透明的牆壁,接連掉落。
「狗雜種,老子剁了你!」一個長著落腮鬍子的禿頂胖子,以為姜雷生使了什麼邪術,立即罵罵咧咧的提著一口大環刀衝了過來,罩著姜雷生的頭就劈。
姜雷生聞言冷哼一聲,他被禿頂胖子這麼一罵,就算是本來沒仇,也算結樑子了,更何況這時候的他早動了真怒,冷酷的雙眸只是瞥了胖子一眼,就轉了過去。
旁邊人只感到撲面而來的冷流突現即逝,忍不住停下來閉眼打了個冷顫,再一睜眼更是驚駭欲絕,剛才氣勢洶洶朝對面之人衝過去的同伴,這時候胸部以上,連帶提刀的右臂跟頭顱,打著橫的翻滾上天,而胸部以下還在慣性的超前衝去。
他們在一瞬間竟然沒有看清姜雷生是如何拔劍殺人、又是在什麼時候還劍入鞘的,而自己的同伴已經一人變兩人了,所有人都從內心深處產生了毛骨悚然的恐懼感,不由自主地圍著姜雷生停了下來,駭然對望,都從彼此的目光中讀到了死亡的感覺。
「撲通!」
無頭無手的殘缺屍體又跑了一段距離才摔翻倒地,只到這個時候,禿頂胖子的頭顱連帶著握刀的雙臂才從半空中降下,姜雷生伸手接住了原本胖子手中的大環刀,伸腿用腳尖踢了地上昏迷的火少衝一腳。
從姜雷生腳尖傳來的一股真氣,瞬間衝開了火少衝的穴道。
剛恢復知覺的火少衝,意識仍停留在昏迷前的階段,尚未睜眼就痛哭出聲,等他睜開眼看到身旁的赤羅女屍,跟周圍一個個猙獰的面容,再也忍不住胸中那口憋悶的怨氣,「哇」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
「拿著!」姜雷生面無表情的將搶自禿頂胖子手中的那柄大環刀,朝火少衝的眼前遞去,淡淡道:「殺人者償命,他們人在這裡,該怎麼辦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