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雷生還沒聽完德巴樂落嚷嚷,就趕緊抓起自己的頭髮拽到眼前,這一看也是目瞪口呆,驚疑不定下,抓起另外一邊的頭髮一看還是相同,不知道何時自己的頭髮居然變成了紫色,雖然當初從鼻煙壺出來時,頭髮也浮上了一層淡紫色,可是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全變成了紫色,這到底怎麼回事?
連姜雷生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不知道德巴樂落的驚駭神色並不是因他的頭髮變色而來,而是方才姜雷生行功時,不停在他雙眉正中旋轉盤旋的那個金黃色星圖印記,直到姜雷生收功才漸漸消失不見。
被自己頭髮忽然變紫而驚呆了的姜雷生,並沒有注意到德巴樂落說的額頭出現星圖,還在想著使自己頭髮變色的原因。
正在他越想越糊塗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德巴樂落的大吼。
「別發呆了,你沒忘了今天要去平元寨送貨吧?快給老子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不然就來不及了!」
姜雷生聞聲收回思緒,抬頭驚訝道:「怎麼改時間了,不是八日後才交貨嗎?」
德巴樂落兩眼一翻,氣得橫鼻子豎眼,指著姜雷生咆哮道:「你小子盤腿一坐就是他奶奶的七天,我讓人來送衣服的時候,就說看到你一動也不動的鳥樣,老子都來了十八趟了,每次見你,不是全身發白就是一片通紅,怎麼叫都沒反應。」
「快點給我起來,今天第九個太陽下去前,一定要把貨送到平元寨,不然老子的招牌就砸了!」說罷又是一陣跳腳大罵,唾沫星子亂濺。
姜雷生扭頭一看,果然發現床頭放好了一身灰色棉衣,暗想自己不過是覺得一轉眼的功夫,難道真的已經過了八天,為什麼自己沒有餓的感覺呢?
他雖然心裡迷惑不解,但也不敢在德巴樂落虎視眈眈下仍盤腿端坐,尷尬的跳下石床向德巴樂落作揖道:「煩勞大哥掛念了,呵呵,小弟讓大哥費心了,那顆龍牙德巴樂落還滿意吧?嘿嘿!」
姜雷生還是禁不起德巴樂落的軟硬兼施,把大白牙交給他,趁此機會正好舊事重提,也好讓暴怒中的德巴樂落能念及自己的好處,平靜下來。
德巴樂落聽到「龍牙」臉色就是一綠,揮拳大吼道:「老子還開膛破肚呢,少他X的跟我囉嗦,快點,你那狗屎牙是假的,什麼他奶奶的龍牙,狗屎,老子沒敲兩下就裂啦!」
「是是是!」
姜雷生見德巴樂落臉色不善,趕忙連聲答應,心想,我早就跟你說那玩意不是龍牙,誰叫你這老頭偏不信,笑嘻嘻的一溜煙從房內衝出,一邊還傳聲過來道:「德巴樂落,洗澡的地方在哪兒?」
「乾脆跳井,淹死你這個王八蛋!」德巴樂落被姜雷生鬼魅般的身法驚得呆了一呆,自言自語一聲才接著朝外喊道:「那間有煙囪的小屋子就是,門要是鎖了,你就從煙囪裡往下跳吧,澡盆正好能接著你這個臭小子!」
「砰!」的一聲大響從門外傳來,原來是找不到鑰匙的姜雷生,怕德巴樂落真讓他跳煙囪,乾脆一腳把門給踹開了。
升日城西南二百里遠近,聳起了一座孤峰峻嶺,名曰「斗煥」,其下有數座矮峰並列,周圍山勢起伏不平,山腳則是古木參天、枝繁葉茂的滔滔林海,各類毒蟲妖獸隱匿其間,山上雲霧在各色太陽光的照射下,映出了七色彩光,翻滾如浪,縹緲如海。
行至彩光嶺的馬隊,在前方德巴樂落甩了一聲響鞭後停了下來,這裡已經到了平元寨的勢力中心範圍,再往前就是崎嶇不平的山道,而且寬不過丈,山道右側挨著陡峭山巖,道路左邊則下臨萬丈深潭。
馱著沉重兵器鎧甲的二十多頭「犛馬獸」,走到這裡就再也不肯移步,德巴樂落見貨物已經送到地頭了,也就不再堅持前行,手中皮鞭猛力一甩,知會後邊的人停下。
犛馬獸是魔界一種比較常見的怪獸,本是野生群居的物種,性情凶殘,牛頭馬身四肢巨大,蹄有三指尖爪,下顎長有兩顆用於廝殺的上翻獠牙,後來被魔神族從野外抓來馴服豢養,跟人間的馬匹一樣,主要是用來馱運人員物資,糧食不夠的時候也能用來救急。
騎著一頭黑色犛馬獸的姜雷生,見馬隊停了下來,打量了一番周圍情況,朝前面的德巴樂落高聲問道:「德巴樂落大哥,是不是到了?」
「嗯!」德巴樂落將皮鞭一卷,扭過頭來輕喝道:「都下來警戒,動作輕點,注意別驚嚇了畜牲失蹄掉下山!」
說罷,從犛馬獸上跳了下來,走到姜雷生坐騎前低聲招呼道:「你跟我退到隊伍中間,一會兒如果有不妥,就記得把所有的犛馬獸踢下山,咱們有翼人族接應,應該沒什麼危險!」
德巴樂落跟姜雷生在望日開城不久,就領著二十多個土人,到達了德巴樂落藏在城外山洞內的武器庫,二十多人搬了兩個魔界太陽的時間,才將這批兵刃盔甲全部搬到二十多輛縛著犛馬獸的四輪大車上,由這些土人一人負責拉一車,等到了這裡,差不多是第八個太陽落下的時分,總算沒有延誤。
因為從未跟平元寨新的熊人大當家照過面,德巴樂落特意花了一百枚白金幣請來了翼人族的兩人幫忙,商議一旦察覺到危險,德巴樂落和姜雷生二人就會各自吹響脖子上特製的鐵哨,只要兩個翼人聽到求援哨聲,能把二人從空中救出,事後就再付給兩人十枚「一橢平五千」,而這兩個翼人現在正是藏身於不遠處的一座山頭。
但如果真的遇到危險,那二十幾個跟隨德巴樂落鑄劍多年的土人,肯定是會被犧牲掉的,而且姜雷生心中明白,德巴樂落一旦真遇到危險,要做的並不是逃跑,而是會首先殺掉這些知道他武器庫所在地的土人傭工。
姜雷生靜靜的跳下犛馬獸,淡淡的看了身後那些面容樸實的土人,一張張黃臉懵懂而純樸,絲毫不知道早就被自己老闆私底下給拋棄了,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內,犧牲別人換取自己的平安,就像是呼吸空氣般自然,起碼德巴樂落就從未覺得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