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紅身形不穩的跪坐的下去,她睜大驚恐的眸子,咬緊嘴唇朝著血染狠狠的搖頭,一百大板她根本就沒有活命的機會啊,一個健壯的成年男子受下一百大板,都只會剩下一口氣,何況她只是一個毫無武功的弱女子,不要說她命不該絕真要是活了下來了,若是被血染親手送到香妃的手裡,她只怕更加沒有活路。
香妃那種空有美貌的花瓶怎麼可能鬥得過眼前這麼聰明,狠絕的女人呢?她淒慘的笑著,自己做過最後悔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動手掐了那個躺在病床上病態懨懨的女人,或許她真的沒有想過那個曾經躺在病床上狼狽不堪的女人如今竟真的變得如此的高貴,不容褻瀆了,忽然她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做出那麼糊塗的事情來。
「奴婢謝過血妃娘娘。」玉環釋然一笑,狠狠的朝血染磕了磕頭,她的眼角忽然流出一行清淚。如果她不曾被派去過小廂房,如果她不曾對她有那麼強烈的妒忌,如果她不曾想置她於死地,也許今天她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命運如此,造化弄人,這個世界不曾有「如果沒有」這樣的好事,就像當初在御花園裡她不曾遠遠的見過一眼皇上,放任自己的心去沉淪,那該多好啊。
血染揉了揉頭兩側的太陽穴,她疲憊的朝殿外的奴才們揮了揮手,門外便進來兩個小太監朝她恭敬的跪了下去。
「娘娘有什麼吩咐。」
「這個宮婢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以下犯上,拖出去一百大板。」說罷血染便微微的閉上的眼睛,玉紅那絕望的摸樣縈繞在她的眼前揮之不去,可是她清楚的明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當初不是晴芳姑姑及時趕到廂房,她怕早已是閻王殿的一縷冤魂了。這個仇她不能不記,既然是風漠離把她送到自己手裡,想必他早已經知道她的行事作風了,果真是個狡猾的男人,風漠離或許就等著她把他的後宮弄的雞犬不寧吧。
玉紅被拖出去的時候面色平靜,乍一看去,她臉上居然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釋然的笑意,她並沒有做任何的反抗,這倒讓兩個小太監有些驚詫她的反應,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個剛剛被派到榮華宮的宮婢能真的犯什麼大事,以下犯上那不過是一個牽強的借口,至於玉紅以前與那位新主子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他們無從得之,也更加沒有資格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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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大殿
今日似乎不同於往日,大殿裡瀰漫著一股緊張凝重的氣氛,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硝煙的味道,放眼望去,只見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漫不經心的掃視著跪在大殿中央的一干臣子。
「皇上,老臣絕對不會允許那個妖女留在後宮的。老臣懇請皇上三思而後行啊,我風蒼的江山絕對不能毀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穆丞相一臉怒容,他傲然逼視那大殿上方斜倚在龍椅上的男人,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這個男人永遠都是斜斜的靠在金黃的龍椅上,從來沒有真正做端正過。如今他居然如此胡鬧,居然立了一個身份卑微,來歷不明的女人為後宮之首。
風漠離血紅的瞳仁中環繞著淡淡的怒氣,很淺很淺,淺的幾乎讓人看不到,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慵懶的俯視地上跪著的一干老頑固,右手漫不經心的撫摸著龍椅,「依老丞相的意思是,朕的江山就會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什麼時候朕的家事也輪到你們這些大臣管了?」
穆寒一聽,心猛然一觸,額頭上早已冷汗層層,風漠離越是如此淡漠,越是如此漫不經心,他們的心裡越是沒底兒,很久以前他們就看不透這個邪魅妖孽般的男子。他們也從來沒有料想到,十年前先帝駕崩之時,居然是由他這個被世人唾棄為妖孽的男子繼承了這把金龍椅,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居然在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個龍椅上一呆就是十年,更沒有想到的是風蒼的天下在他的手裡居然是越來越強盛。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皇上,那個女人終歸是身份卑賤,來歷不明,皇上怎麼可如此大意。若不是一個妖女,怎麼可能令皇上如此迷惑?老臣忠心為國,天地可鑒。」最終穆寒無奈又惶恐的歎了口氣。
風漠離聽而不語,只是淺淺的笑著。
「皇上,微臣認為穆丞相說的句句在理,還請皇上三思啊。」禮部侍郎張青也連忙跪了下去,如今滿朝堂的人都十分不贊同皇上立那女子為妃,皇上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呢,難道他真是愛極了那個女子?眾人思忖猜測。可他們卻怎麼也猜不透,誰人都說這女人心海底針,可是他們似乎不明白那帝王的心卻比海底的針還要難撈。
「朕金口玉言,早已封了她為朕的血妃,難道眾位愛卿是要朕做一位言而無信的偽君子?」風漠離的聲音不大,可是大殿上的人都聽的極為清楚。
也不知道為什麼風漠離此刻竟有些想看到那個女人了,他朝邊上的小順子招了招手,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然後懶洋洋的笑了笑,如果她來了,那才是真的好玩……
小順子恭敬的朝風漠離福了福身,然後朝著後庭飛快的隱去。
血染在這倘若大的榮華宮裡微微的轉了好幾圈,她有些惆悵,榮華宮,果真如其名字一般華貴逼人,每一樣東西都是極其的精緻,每一個擺設的東西都可以夠尋常人家吃上好幾年,一想到這個就是風漠離用給她的金絲牢籠,她不禁感歎,這牢籠打造的果真是華麗至極,她的手在那赤紅的板磚上來回摩擦,今後的日子也許並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