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他重複著問句,語氣依舊清冷。
我感到自己的唇瓣在顫抖,抓緊刀柄,不自主地後退,冰涼的料理台邊緣貼在腰間,我才發現是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可是,我必須死,這是贖罪啊。
牽動嘴角:
「嗯,你怎麼回來了?」
「沒帶手機,怕你會聯繫不上我。」
彷彿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話,我繼續笑:
「嗯,那現在去買好嗎?我好餓啊。」
沒有回應,我偏頭,笑意加深,放柔嗓音:
「唔,現在你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幫我多買些吃的回來,好不好?」
沒理會他的反應,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前方:
「江年川,認識你,真好。」
「為什麼?」他的聲音裡有著暗藏的怒意和道不明的情緒。
我假裝聽不出來,開心地笑出聲來:
「因為,我……」
愛你啊。
愛你的明明關心卻總是口是心非,愛你的明明擔心卻總是冷嘲熱諷,愛你對我的瞭解,愛你對我的……愛。
我沒辦法說出口,一個即將以死謝罪的人是沒有資格對任何人說愛的,因為,給不起這個甜蜜的承諾。
他突然走了過來,腳步聲沒有任何的掩飾。
心臟處有尖銳的疼痛傳來,我的神識已經混亂起來,忍不住大叫起來:
「你別過來!江年川!求你……」
他沒說話,也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只是身上的怒氣與巨大的悲傷氣息愈發濃厚。
「江——」
我還沒來得及發聲,手腕一痛,他已經靠前來欲扯下我的刀,我心裡一慌,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讓我竟然可以掙開他的束縛,進而右手死死握住刀柄,不顧一切地向自己的脖子上劃去,這個時候,我還會不自主地想,這樣會不會死得更難看些啊?
「嘶——」清晰的,銳器割破肌膚的聲音。
我的動作一滯,江年川壓抑的悶哼聲,就像有人拿住一個大鐵錘敲上我一團糟的腦袋,腦海裡閃過無邊的紅色。
是血,爸爸的,媽媽的,哥哥的,嫂嫂的,尚尚的,還有……江年川的!
我做了什麼?
腦袋混亂稱一團,我只是無聲地蠕動著嘴唇,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