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這天早上,鍾青葉醒的很早,換了身稍顯輕便一點的衣服,把頭髮簡單的綰了綰,那些累贅的首飾什麼的全不用了,由研紫和春兒帶上保暖的斗篷和出行需要的東西,再加上之後到的齊顏,一行幾人便來御書房等齊墨下朝。
到達的時候,黑鷹、紅鷹、黃鷹都已經到了,白鷹和紫鷹被派出去安排出行的事宜,雖然千荷島距離皇宮不算太遠,又是微服出行,但畢竟走出去的是一皇一後,一路的安全和該有的暗衛也得佈置妥當。
稍等了一會,齊墨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隨意換了件衣服,便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鍾青葉走出御書房,馬車停在宮門處,御書房屋外卻早已經為鍾青葉專門準備好了軟轎,一行無話,匆匆便趕到了宮門。
宮門處,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靜靜站立著,旁邊還有侍衛牽著五鷹等人的馬匹,齊墨攙扶著鍾青葉上了馬車,齊顏、春兒和研紫也坐了上去,紅鷹充當了趕馬的小廝,其餘四鷹各自上了馬,四馬一車,不顯山不露水的走出了皇宮的大門。
今日正好是趕集的日子,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因為顧慮到鍾青葉的身孕,馬車不敢跑的太快,速度基本上放的很平穩,可是馬車的平穩性到底不能和現代的轎車相比,走起來多少有些搖晃,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鍾青葉就有些受不了了。
「嘔……」乾嘔聲再次在車廂內響起,齊墨慌忙伸手扶住鍾青葉的上半身,一邊輕拍她的後背幫助順氣,春兒拿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痰盂放在她嘴邊,研紫則端了茶水在旁邊等候。只有齊顏,呆呆的坐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鍾青葉早上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子全部吐出來了,接過研紫的茶水漱了口,翻著白眼靠在齊墨身上,有氣無力的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現代科技是多麼重要的東西了……」
齊墨聽不懂她說的話,也懶得去在意,看著鍾青葉虛白的臉,眼睛都差點從眶裡跳出來,語氣憤懣的道:「現在知道難受了吧?哪有像你一樣懷著孕還到處亂跑的人?活該受罪……」
話雖如此說,空閒下來的手卻一刻不停的在她胸口處滑動,幫忙順氣,研紫從包裹裡翻出太醫準備的參藥遞給她,關心道:「夫人,這是太醫準備的藥,你含著舌頭下能好受一些。」
齊墨接過來,二話沒說便塞進鍾青葉的口氣,將蓋在她身上的薄披風拉高一些,拍拍肩膀道:「休息一會,很快就到了。」
說著便揚聲問道:「還有多久的路?」
趕車的紅鷹還來不及回答,只聽到他猛然吁了一聲,韁繩狠狠一拉,馬兒痛苦的嘶鳴,帶動馬車猛地一搖晃,齊顏、春兒和研紫同時驚叫一聲,往前傾過去,齊墨眼疾手快,一手攬住鍾青葉的身體,一手扶住馬車巖壁穩住身體,好險沒有往前摔出去,可是研紫手裡的茶杯卻脫了出去,掉在地上喀嚓一聲碎了。
馬車停了下來,研紫和春兒痛苦的伸手揉了揉撞痛的額頭,一邊詢問是怎麼回事,齊顏倖免於難,卻也受驚不小,小手慌忙的拍在胸口給自己壓驚。齊墨忙著打量鍾青葉有沒有事,確定她無恙後才惱怒的吼道:「紅鷹,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紅鷹反身推開車門,臉色有些游離不定,「老爺,是平王爺。」
「五哥?」齊顏驚訝的叫了一聲,彎著腰上前一把拉開車門,鍾青葉定睛一看,只見齊玉一身富家公子哥打扮,騎著一頭白色大馬,穩穩的立在馬車之前,神色波瀾不動,見齊顏探出頭來,才笑著道:「顏兒,五哥等你許久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開口問話的人是齊墨,也只有他能用這種質問性的語氣和齊玉說話。
齊玉也不怒,伸手拉著韁繩做了個禮,漫不經心的道:「信是我派人送進去的,兄弟一場,怎麼也得去送最後一程。」
齊墨不說話了,鍾青葉也瞇起了眼睛,信是他送進來的?這麼說,宮中有他的勢力?
騎馬護衛在馬車周邊的四鷹也悄悄走了上來,戒備的護在馬車四周,五鷹的臉色都有些警惕,一動不動的看著齊玉。
齊玉這個人實在太容易讓人看透了,他沒有野心,所思所想也是最簡單的享受,也正是因為太容易看透,讓人反而心生懷疑,他真的是那麼簡單的人嗎?
這些複雜又晦澀的想法齊顏不懂,但是齊玉的話她卻聽得分明,身子一下子從馬車內鑽了出來,焦急道:「五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大哥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齊玉淡淡的看了齊顏一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大哥怎麼樣了,你們這一行,不正是為了確定這一點嗎?」
沒有人說話,五鷹也猶自沉默著,齊玉所說的,確是事實。
齊玉的目光,淡漠的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最後從車門處投入,看過鍾青葉,放在齊墨身上。「三哥,五弟我一起同行,沒問題吧?」
齊墨瞇起眼睛,目光幽幽的看著他,齊玉也絲毫不退讓,淡漠的與他對視,目光交接,空氣中突然有了淡淡的火藥味,齊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鍾青葉說話了,聲音還有些虛弱,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語氣卻顯得極為老練從容。「當然可以,兄弟一場,沒道理最後時候不陪伴在身邊。」
齊玉笑了,一拱手,堂堂正正的道:「多謝三嫂成全。」
說完一勒馬,行至路邊,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紅鷹扭頭來看齊墨,等待他的指示,齊墨臉色沉靜,半分看不出表情,好一會才道:「繼續走,不用管他。」
得到了他的命令,齊顏只得重新進了車廂,馬車門關上,紅鷹揮動馬鞭,繼續往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