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當風瑾千里迢迢終於趕到北齊皇宮的時候,鍾青葉出現了第三次見紅,比前兩次的情況更加不容樂觀,就連內殿的地板上都被染了血跡。
一見風瑾突然出現,雖然已經習慣了他的來去無影,守在殿外的人卻依然被嚇的不輕,黑鷹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會揮起拳頭朝他的肩膀砸過去,半是驚喜半是憤怒的道:「你這個傢伙,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再晚出現一會,娘娘她就……」
風瑾很不客氣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黑鷹的拳頭,將手中的一個錦囊扔給齊墨,短促的吩咐道:「把這些用溫熱的處子血化開,端進去給她喝下,能延緩她體內的寒氣,速度要快!」
說完,他拔腿就往內殿跑去,一句話也不多說。
齊墨低頭看了一看錦囊中的東西,那是數十粒黢黑的小丸子,像是平日隨處可見的藥丸,卻散發出一種極為刺鼻腥辣的味道,讓人聞之欲吐,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
幾個人都湊過來看了一眼,一聞之下臉色都不好看,徐子謙等幾個男人還好,只是皺了皺眉頭沒什麼大反應,倒是齊顏幾個女孩家一聞,臉色唰的就變了,齊顏和夏兒更是急匆匆的跑出去,不一會便傳來嘔吐的聲音。
春兒和秋兒雖然沒有被熏的嘔吐,卻也是臉色難看,遠遠的躲在一邊,至於研紫,她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兩隻眼睛出神的看著內殿的大門,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黃鷹一臉嫌惡的捏著鼻子,另一隻手還不停的在鼻口前揮動,沒好氣的道:「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味道如此難聞,能吃嗎?」
黑鷹臉色也不好看,也沒有說話,神色凝重的看向齊墨。
齊墨合起錦囊。「不管是什麼,他會害青葉,黑鷹,照他的話去做,盡快端過來!」
黑鷹點點頭,接過錦囊便衝出了殿外,約摸一炷香不到,他便端著琉璃質地的小碗匆匆走了進來,一進門春兒和秋兒就忍不住驚歎道:「這是什麼啊?好香啊!」
黑鷹匆匆走過來,春兒和秋兒忙湊過來,連一直出神的研紫都被這香味吸引,忍不住扭頭道:「什麼東西這麼香?」
淺褐色的琉璃碗中,盛著七分滿的嫣紅液體,像一塊上好純粹的胭脂,一縷縷特殊奇異的香味正從那液體上散發出來。
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味道,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聞過,清冽而妖嬈的香味瀰漫在每一個人的鼻尖,春兒、秋兒和研紫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大力嗅著這種香味。
徐子謙和鍾浩宇對視了一眼,再看看黑鷹、黃鷹和齊墨,幾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定,黑鷹端著的液體自然是處子血和風瑾交給齊墨的那些黑色小丸子調和而成的,只是不知道為何,原來那些臭氣熏人的藥丸混合人血之後居然會有這麼奇異的香味。
當下,所有人都心中一咯登,這些稀奇古怪不為人知的東西,只有南域才能出現,想必那藥丸,也是風瑾從拜月教裡帶出來的。
只是不知道這奇奇怪怪的東西到底能不能喝,喝完之後又會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在場的人都對南域的東西不瞭解,一時間誰心裡都沒有底。
正在這個時候,風瑾突然從內殿內跑出來,衣袍上沾染了些血跡,一聞到空氣中那中香味,他立刻衝到黑鷹身邊,伸手在碗裡沾了一點放進嘴裡,線條優美的唇輕輕抿了抿。
幾個男人的視線立刻被他吸引了,如果風瑾喝了沒事,至少代表這東西沒有毒,幾個人也能安心一點。
風瑾抿了抿唇,淺粉色的唇瓣上沾染了一些玫紅色的藥水,看上去就像裹上的胭脂,明艷異常。他沒有說一個字,卻是從黑鷹手中接過那碗藥,轉身就走進了內殿。
門砰的一聲就合上了,外室內的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呆呆的看著還在微顫的門,空氣濃郁的奇香尚未散去。
突然,一聲悶響從大門處傳過來,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倒下了,所有人暫時會神,轉過頭一看,原本跑出殿外嘔吐的齊顏和夏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此刻正一搖一晃的朝眾人而來,剛剛那一聲悶響,正是夏兒昏厥倒地的聲音。
「夏兒!」徐子謙唬了一跳,忙衝過去扶起她的上半身,首先就是探她的鼻息,見她呼吸平穩後又急忙翻翻她的眼皮,臉色微微一變,抬頭就驚叫道:「這香味有毒!快屏氣!」
他的話音剛落,走在前面不遠處的齊顏就像是證明他的話一片,身子一軟,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幾人忙走過來,扶起她一看,和夏兒的情況一模一樣,呼吸平穩,眼瞳裡卻有黑色的詭異絲線,除了中毒,沒有第二個解釋。
「秋兒!」黑鷹立馬想起自己的妻子,剛剛那東西端來的時候秋兒幾人都是大力嗅過的,一轉頭差點沒把他嚇了一跳,只見春兒已經失去了意識,靠在秋兒肩膀上,秋兒也是神色頹然,懨懨欲睡,只有研紫精神稍好一些,但也是表情詭異,伸手撐著腦袋,搖搖欲墜。
黑鷹忙衝過去,一把接住秋兒和春兒倒下的身體,一檢查,和齊顏、夏兒一模一樣,另一邊黃鷹也扶住了唯一還清醒的研紫,急聲道:「你怎麼樣了?」
「我……」研紫眉頭緊蹙,表情十分痛苦。「……頭痛……好痛……」話音未落,她眼睛一閉,倒在了黃鷹懷裡。
五個女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失去意識,屋內的幾個男人臉色都很難看,黃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驚叫一聲道:「為什麼我們沒事?!」
幾人心中同時一稜,對啊!若是那香味的原因,在場的人都聞過,為什麼只有這些女人出了問題,而他們這些男人卻一點事都沒有。
黑鷹突然會過神來,猛地一下抬起頭。「皇上……」
齊墨臉色慘白,看都不看他一眼,逕直朝內殿大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