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齊墨便歇在鍾青葉的房裡,將四個丫頭全部趕了出去,黑鷹白鷹及紫鷹三人也回了府,將事態的發展稟告了齊墨。鍾浩宇放心不下鍾青葉,便在王府中歇下,因為酒樓現在還不能離人太久,徐子謙便出了府,回到了天下第一樓。
白天的驚恐尚未平靜,所有人都不知道第二天會是什麼情況,早早的便回房休息了,整個王府寂靜的猶如一灘死水,除了守夜的奴才和打更人之外,再看不見任何動靜。
一夜無話,第二天齊墨剛剛拉開房門,便見紅鷹急匆匆的跑過來,滿臉驚喜的道:「王爺,風瑾到了。」
齊墨微微頷首,臉上並不見多少欣喜,關了房門站在門前等候,不多時便見黑鷹領著風瑾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還可聽見他愉悅的笑聲。
風瑾依然是一身白色的絲緞長袍,腰間繫著淺藍色的洛帶,一管碧綠通透的翠色玉簫斜插在其中,精緻的面容波瀾不驚,瞳色依然深沉,猶如看不到底的深潭。
齊墨從台階上走下來,兩人對面而立。風瑾開口,第一句話就毫不留情。「你沒有照顧好她。」
齊墨瞇眼,毫不退讓。「這是最後一次。」
「在我面前,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風瑾淡淡的看著他,語氣清洌而尖銳,絲毫沒有給齊墨留半點面子。
鍾浩宇得到消息,匆匆從別院趕過來,乍一見到兩人對峙的一幕,愣了一下,突然驚喜道:「風公子?!」
風瑾一愣,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瞇眼想了想,這才微微一笑。「鍾三公子,許久不見了。」
鍾浩宇的臉上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快步迎上來,欣喜道:「多日不見,甚是想念,能在這裡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拜託您,救救青兒和她腹中的孩子吧。」說著竟是要對風瑾鞠躬起來。
風瑾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見如何用力,卻愣是將鍾浩宇重新扶正起來,鬆開手,語氣淡漠。「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鍾浩宇欣喜得直點頭,那歡喜雀躍的模樣,好像只要風瑾一開口,鍾青葉和她腹中的孩子就一定會平安無虞一樣。
齊墨眼眸中異色一閃,不動聲色的目光從鍾浩宇及風瑾臉上滑過,微微側頭。「跟我來吧。」
他根本沒有點明誰的名字,自顧自的說完,便朝屋內而去,那副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求於人的樣子。
風瑾沒覺得如何,鍾浩宇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歉然的解釋道:「風公子,您別介意,王爺他就是這種個性……」
風瑾高深莫測的挑起嘴角,笑容似有若無。「我比你更瞭解他。」
「是嗎?……」鍾浩宇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有些尷尬的訕訕一笑。
風瑾卻點點頭,清淡一笑。「放心,阿青不會有事的。」說完便越過他,朝齊墨走去。
齊墨敏銳的意識到,他只說了鍾青葉不會有事,卻沒提她腹中的孩子。
前後到場的五鷹幾乎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眉心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一個念頭悄然爬出腦海。
風瑾對鍾青葉的在意所有人都知道,而鍾青葉腹中卻是齊墨的孩子,如今能救她和孩子的只有風瑾一個人,如果風瑾暗地從中作祟,保住鍾青葉卻弄掉了她的孩子,在場的人只怕都不會發覺。
常有人說,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但是卻少有人知道,男人的嫉妒心一樣不可小覷。如果說風瑾對鍾青葉依然沒有死心,還想從齊墨身邊奪走鍾青葉,那在他的眼裡,鍾青葉和齊墨的孩子絕對是個眼中釘、肉中刺的角色,非除不可!
一想到這一點,五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紅鷹低聲對黑鷹道:「去偏院把兩個太醫請過來。」
雖然兩名太醫的醫術比不上風瑾,但好歹也同是大夫,如果風瑾想做點什麼小動作不利於王爺的孩子的話,他們也能多少看出一點什麼。
黑鷹會意,悄悄轉頭,快步走出了從仙居。
風瑾的耳廓微微一動,將腳步聲聽在耳裡,嘴角挑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腳步不停不緩,繼續朝齊墨走去。
無論他們找多少大夫來盯著都沒關係,因為等一會,決心一定要打掉阿青腹中孩子的人不會是他風瑾。
而是現在一心想保住孩子的……睿王爺齊墨!
「沒想到,睿王爺也會有求助於在下的一天。」風瑾一步步走上從仙居的石質台階,慢條斯理的說道:「用的還是……那麼激勵的手段,真是讓我意外。」
「用什麼手段不是重點。」齊墨面對著從仙居的紅木雕花大門。「只要結果讓人滿意就足夠了,你不是出現了嗎?」
「是啊……」風瑾微笑,微微闔眸,眼瞳裡奇異的光芒掠動。「過程和手段都不重要,只要結局讓人滿意……就足夠了。」
齊墨瞬間回頭,兩隻眼眸如利劍一般刺人心脾,一字一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而已。」風瑾終於走到了他的面前,揚起一抹漂亮的讓人心悸的微笑。「王爺,該不會連話都聽得不懂了吧。」
齊墨死死的看著他,他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聽不出風瑾那話裡有話的語氣,只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鍾青葉,他就不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風瑾還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想到這裡,他心中微鬆,嘴角倏然微挑,伸手按住門板上。「太醫說她現在不能見風,動作快一點吧。」
話音未完,他便快速閃身走進了屋內。風瑾微微聳肩,跟著他從打來的門板縫隙中走了進去。
還未等他們兩人走到屋內的大床邊,紅鷹紫鷹便帶著兩個太醫匆匆進了屋,見齊墨和風瑾看著他們,自然的解釋為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風瑾和齊墨對他們的心思心知肚明,又彼此各自有各自的算計,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