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謙微微一愣,隨即爽朗的大笑,將菜色名單收在手裡晃動了兩下,眸色晶亮的道:「好氣度,就沖王妃你這句話,在下就跟著你混了!」
鍾青葉報以微笑,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靜默在一旁的丫頭道:「春兒,去我書桌上將最上面的一張圖紙拿過來。」轉過頭,又對徐子謙道:「那天在酒樓,我對二樓和三樓的佈置有些不滿意,所以新畫了一下,你給看看,提提意見什麼的。」
「提意見什麼的可不敢,王妃你的奇思妙想我可是切身體會過的,權當看看,開開眼界吧。」徐子謙半是奉承半是真誠的說道,配上一臉的絡腮鬍子,看上去倒也不讓人討厭。
被冷落在一旁偽裝空氣的齊墨從鼻孔裡哼了一聲,看著鍾青葉和徐子謙交談甚歡的模樣,心裡幾百萬分不樂意卻又不敢說出來,只得洩憤於眼前的糕點,一筷子插下去,雪白的糕點頓時間四分五裂。
鍾青葉有意無意的朝他的方向瞟了一眼,轉回來卻正對上徐子謙亮晶晶的眼眸,帶著一抹玩味、一抹笑意,吟吟的看著她。
鍾青葉臉皮有些發燒,正好喉嚨有些不舒服,她側身咳嗽了兩句,正沉寂在自己思緒中的齊墨唰的一下抬起頭來,定睛看著她,面具下的濃眉微微蹙起。
春兒恰到好處的將圖紙遞過來,緩解了一瞬間的小尷尬,鍾青葉急忙接過,看了一眼然後遞給徐子謙:「你看看,有什麼建議大方提,我一定……」
話還沒說完,手中的稿紙突然不翼而飛了,眼前多出了一幢黑影,鍾青葉慢吞吞的抬起頭,看著滿臉陰氣的齊墨,眉梢一挑:「你做什麼?」
情況突變,徐子謙也很識趣的不再說話,笑瞇瞇的坐在一旁,眼神帶著不及掩飾的玩味,在兩人身上不斷來回掃視。
齊墨皺眉看著她,眼眸頗為嚴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弄得鍾青葉莫名其妙,根本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轉頭對靜默在一旁的四個丫頭道:「你們,帶著這個傢伙,出去!」
聽出王爺的語氣不太對勁,四個丫頭都是機靈人,從來不會做虎口裡拔牙的蠢事,急忙走過來對徐子謙道:「徐公子,王爺和王妃有點事情要處理,能不能麻煩你,先去客廳小坐?」
徐子謙的眼眸從齊墨轉到鍾青葉臉上,再從鍾青葉臉上轉回到齊墨,埋在絡腮鬍子下的嘴角微微一牽,似乎是笑了一笑,伸手從齊墨手中拿走那張圖紙,彬彬有禮道:「既然二位有事要處理,那在下就先出去一趟,正好可以看看王妃的設計有何巧妙之處。」
齊墨瞪了他一眼,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滾!」
徐子謙也不生氣,甚至還頗為逗趣的聳了聳肩,拿著鍾青葉的圖紙,慢悠悠的跟著四個丫頭走出了房間。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又閉合,貼心的關了個嚴實。
鍾青葉皺起眉毛,不耐煩的看著他:「你又發什麼神經……咳咳…」話音未落,她又伸手摀住了嘴巴,低聲咳嗽了兩句。
「該死!」齊墨破天荒的緊張起來,一屁*股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喝那些茶?怎麼咳嗽一直都沒有好轉呢?」
他的語氣很是惱火,和他輕輕撫在鍾青葉背上的柔軟力道形成鮮明的對比,鍾青葉捂著嘴巴抬頭反駁道:「我哪有……咳咳…咳……」
齊墨嚇了一跳,忙道:「不管有沒有,你先別說話,順了氣再說。」
鍾青葉咳的臉色泛紅,伸手摀住了嘴巴,還不忘抬頭狠狠的瞪他一眼,眼神充滿了控訴意味,看的齊墨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她的咳嗽漸漸平息下來,齊墨忙倒了杯水給她,耐不住緊張的問道:「怎麼樣?好點了嗎?」
鍾青葉喝了口水,點了點頭,臉色紅暈未退,卻已經皺起了眉毛,困惑的看著齊墨:「齊墨,我的咳嗽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墨一愣。「什麼怎麼回事?」
「那為什麼我一咳嗽,你就這麼緊張?」鍾青葉回想了一下最近的那段日子,只要她一咳嗽,齊墨保管是那個最緊張的人,雖然可以解釋為他擔心她的身體,但是只是個咳嗽而已,卻擔心成那樣,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
「你咳嗽,我當然要擔心。」齊墨回答的理所當然:「你是我娘子,我不擔心誰擔心?」
鍾青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甚至伸手揭開了他臉上的面具,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端倪,但是齊墨的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絲毫沒有別的什麼奇怪的情緒。
鍾青葉知道,齊墨掩蓋情緒的能力並不比她差,但是她並不想因為僅僅是心裡沒有根據的疑惑,就去懷疑他什麼。
希望……是她想太多了……
「怎麼了?」齊墨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
鍾青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走神而已。」
「青葉……」齊墨突然叫了她一聲,語氣居然破天荒的帶了些忐忑的意外,謹慎的看著自家娘子的臉色,小心的道:「你不生氣了?」
「誰說的!」鍾青葉眼睛一橫:「誰說我不生氣了!?」
齊墨的臉色一訕,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如何接口為好。
鍾青葉纖細的手指直接戳上他的胸口,沒好氣的看著他:「你什麼表情啊!你折騰得我連路都走不了,我還不能生氣嗎?」
齊墨一愣,突然明白過來,咧開嘴一笑,忙不遲疑的大點其頭:「能!當然能!」
鍾青葉白了他一眼,絮絮叨叨的吐槽道:「枉你還是聲名大噪的睿王爺,怎麼做事都不用腦子考慮的,再過兩天就是齊穆的生辰了,你再這樣……我要怎麼進宮去?還有啊,酒樓的事情堆了一堆,我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你還盡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齊墨微微笑聽著鍾青葉的嘮叨,黢黑的眼底下,緩緩掩蓋了最初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