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和對方抗衡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才是對的。
鍾青葉是個聰明人,看齊墨的反應,看早已經將兩人團團包裹的黑衣人,再看所有做好的防備,她早就知道,這一次,她絕對沒有以前那麼好運了。
更何況,研紫和習昃還在齊墨的王府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捨棄不管。
在今天之前,鍾青葉是絕對沒有想過有一天齊墨會拿他們兩人來威脅自己,因此才放心的將兩人留在睿王府裡,而今天之後,她才明白,對於齊墨,她自己所瞭解的,根本就不夠。
既然所有努力都是徒勞,既然對方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她又何必做個跳樑小丑,與其耍一通無賴再被人抓回去,倒不如自己主動知趣一點的好,至少,還能保持那麼一點的尊嚴。
聽到鍾青葉的回答,齊墨微微彎了彎眼眸,擁著她,緩步朝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而去。
拋出研紫和習昃,只是齊墨以防萬一的手段,他的王妃是個聰明人,比任何女子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他只需要等待她的選擇,拱手而立罷了。
鍾青葉面無表情的倚在齊墨身側,怎麼看都不像是開心的模樣,這樣也對,沒有人會在被人威脅後,還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就算會,那也是偽裝的。
在齊墨面前,鍾青葉根本就不覺得她需要偽裝什麼。
朝馬車走去,路過黑鷹身側的時候,冷不防他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鍾青葉。
鍾青葉停步,側頭,面無表情。
齊墨同樣停下腳步,目光一瞬間陰冷如同地獄寒刀,從黑鷹抓住鍾青葉的手臂,緩緩挪到他的臉上,冷測測的模樣嚇得黑鷹急忙鬆手,連連後退了兩步,神色卻是發自真心的焦急和不忍,急不可耐的說道。
「王妃,白鷹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刺激你的,他只是怕你想不開要離開王爺而已,求求你!就饒過他這一次吧,我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會了……」
鍾青葉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瞳孔中清晰的反射他急的滿頭大汗的臉龐,卻是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少頃,她繼續往前走。「我說了,我沒有生他的氣。」
齊墨微微一笑,看著黑鷹瞬間垮下去的臉,緩緩搖了搖頭,眼眸瞥向紅鷹,下顎輕輕一抬,便追上鍾青葉的腳步繼續往馬車而去。
紅鷹原本黯淡的臉色一下子明亮起來,嘴角忍不住輕扯,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看著鍾青葉的後背,眸光掠動的笑意微微。
他就知道,王爺選中的女人,絕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
正處在自己豐富的精神世界中的黑鷹,根本就沒看到自家王爺和紅鷹的眉來眼去,他正處在對自己的懊惱中,惱怒自己為什麼不在白鷹對王妃發難的時候就及時攔住,非惹王妃生氣到這種地步。
這下玩完了,王妃不肯原諒白鷹,以王爺的性子八成是不會放過了他了,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紅鷹對身邊的黑衣人吩咐了幾句,走過來,看著黑鷹一臉的灰敗,嘴巴不停的蠕動著,但是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忍不住開口道:「你一個人嘮嘮叨叨的說著什麼呢?馬車待會就會過來,白鷹需要馬上包紮。」
黑鷹被他說的一愣一愣,腦袋一下子沒回過神來,紅鷹一看到他呆呆的表情就心裡不爽,索性自己走過來,將白鷹的另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低頭查看他的傷勢。
王爺這次是真的怒了,白鷹的一席話不僅惹怒了鍾青葉,也給自己帶來了一場無妄之災,除了手腕腳腕上的匕首,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皮膚,密密麻麻的全是鞭傷,如果不是衣服的遮擋,一定瞞不過鍾青葉的眼睛。
他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好,一連幾天的受傷,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甚至連口水都沒有喝,意識早就模糊了,雙眸撐著一絲縫隙,瞳孔晦澀的沒有半點光芒。
看著這個模樣的白鷹,紅鷹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白鷹的出發點當然是好的,只是怕鍾青葉離開王爺而已,但是他的言辭太過激烈,觸怒了鍾青葉,才會給自己帶來這樣一場橫禍。
不過從這一件事,紅鷹也更深一層的明白了,鍾青葉在王爺心裡的地位,已經到了無人可以取代的地步。
只是看鍾青葉的反應,對王爺的態度顯然並不如王爺對她的,唉……感情真是一件麻煩到家的事情啊……
「等等!」
紅鷹正在感歎,冷不防黑鷹突然轉過頭,兩隻眼睛明亮的就像電燈泡一樣,閃啊閃的看著紅鷹,激動的差點連說話都不利落了:「馬車?上藥?…你的意思是……王妃原諒白鷹了?」
正在打量白鷹傷勢的紅鷹不耐煩的抬起頭來,甩了他一個白眼,意有所指的道:「王爺的眼光從來不出問題。」
黑鷹愣了一下,這一次倒是迅速明白了紅鷹的意思,頓時喜的咧嘴一笑,大咧咧的道:「那當然,不然哪能稱為我們的王爺呢。」
紅鷹哈哈一笑,點頭稱是。
另一邊,鍾青葉和齊墨已經走到了馬車邊,走近了才發現,這馬車和平常見的還是不太一樣,最明顯就是入口處,一般的馬車大都只用一塊簾布做格擋,這輛馬車卻安裝了兩扇半人高的小門。
黑衣人恭敬的拉開小門,齊墨先上了馬車,又反身將手遞給鍾青葉。鍾青葉就當做沒看見,扶著馬車的車身,一步便跨了上來,看都不看齊墨一眼,彎腰便走進了馬車內。
到底是王府出來的馬車,齊墨北齊第一富豪的身份絕對不是吹出來的,雖然外表為了不引人注意而刻意做的平凡無奇,但是一走到裡面,雍容舒適的感覺一瞬間就鋪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