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敲門聲響起。
正在房間裡圍著一張地圖上看下看的耶律無邪和行、風三人同時抬起頭來,頓了一頓,耶律無邪提高聲音道:「進來。」
鍾青葉一把推開房門,大跨步的走進來,房門猛地被彈開,撞擊在牆上的聲音驚天動地。她早已經卸掉了原來的男性裝扮,一身乳白色的長袍,黑髮披肩,巴掌小臉未染半點脂粉,以至於一眼看過去,整張臉都有些發黑的預兆。
行眼睛很尖,幾乎可以看見她眉心盤旋不止的黑氣。
糟糕糟糕!太糟糕了!
行和風同時在心裡念叨了一句,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地圖,慌慌張張的退到耶律無邪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站的活像一把標槍,要多標準有多標準。
耶律無邪幽怨的瞥著自己兩個不靠譜的侍衛,妖媚的桃花水眸裡滿滿的全是控訴意味,一張妖艷的面容分分明明的寫著:「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可惜,行和風已經跟了他很多年,對於他的性格早已經瞭如指掌,根本不把他的控訴和幽怨放在眼裡,一個望天一個看地,根本就不理會他的求救。
鍾青葉一步步走到書桌前,雙手負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幾人的眉來眼去,大概是因為逆光的原因,她嘴角挑起的弧度,怎麼看溫度都不是很高。
耶律無邪吞了吞口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伸手擺了擺:「嗨~葉葉,早上好。」
鍾青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黢黑的眼底早已經濃郁一片,陰森森的看著他,那模樣像極了雪夜中蓄勢待發的狼。
「你怎麼知道我早上好了?」她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的問道。
耶律無邪傻笑,左手悄悄的背到身後,偷偷摸摸的扯了扯行的衣擺下方。
行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一步,一副舉頭望明月的姿勢,根本不把自家主子的求救放在眼裡。
「砰——」
一聲巨響。
鍾青葉雙手惡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驚起桌面杯盞中的茶水一片蕩漾,飄飄灑灑的劃過一個不甚好看的弧度,濺了桌面大一片的水漬。
三人同時嚇了一跳,耶律無邪差點沒從凳子上跳起來。
「我去找抹布來擦桌子!」行率先開口吼了一句,火燒屁*股一樣的衝出了房間。
「我……我去倒杯茶……」一貫木訥的風也終於懂得抓住機會,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一把抄起桌上差點沒震裂的水杯,跟在行的身後急不可耐的衝出了很可能就要變成戰場的房間,臨走之前,還很「好心」的關上了房門……
兩個狼心狗肺吃裡扒外不知好歹不懂報恩陰險狡猾卑鄙無恥的混蛋!!!
耶律無邪的內心被憤怒的火焰和悲憤的淚水澆灌成了冰火兩重天。
鍾青葉抽了把椅子拖過來,椅腳在地板上劃過,吱吱呀呀的難聽之極,擺在耶律無邪的對面,坐下來,兩隻陰氣森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耶律無邪,修長蒼白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屋子裡只剩下噠噠的聲音,耶律無邪汗如雨下。
他一邊祈禱鍾青葉的火氣不要太大,一邊又在希望她的火氣快點結束,可惜鍾青葉偏偏不如他的願望,呆坐了十三分鐘零五十七秒,就是沒開口說一句話。
但是被她那雙活像冤鬼索命一般的眼神瞪著,耶律無邪的小心臟很壓力,很壓力。
其實,鍾青葉也是在琢磨要如何開口才能更大程度的表現出自己的幽怨,以便於從耶律無邪這裡撈到更多的好處。
從上一次行莫名其妙的跑到她房間裡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了一通後,鍾青葉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暗中拘禁了。
因為她發現,從那一次後,她的房間周圍多了很多陌生的呼吸,少則十幾個,多著幾十個,只要她一離開房間方圓五十米的地方,保準會跳出一個全身烏漆墨黑的男人,溫文爾雅的勸說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休息。
一次兩次她可以忍,三次四次也好商量,但是一連近十天都被莫名其妙的困在還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間內,是個人都得抓狂了!
不但如此,被軟禁的這些日子,她失去了外界的一切消息,一日三餐都有人把東西送進來,但是耶律無邪、行、風甚至是耶律玫雪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被人關在房子裡,成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發呆,東商的事情發展到了什麼地步,齊墨的人到了哪裡,北齊那邊有什麼消息她是全都不知道,這種日子差點沒讓鍾青葉以為自己是被圈養的豬了。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豬的同類,在被關住了第三天裡,鍾青葉直接和那些黑烏鴉翻臉,好說好歹沒用,她就直接強闖,但是她只有一個人,而對方的人數幾乎源源不絕,她準備了幾次都無功而返。
其實鍾青葉心裡很清楚,這些人應該是耶律無邪或者行佈置的,是出於對什麼事情的考慮她能想到,但是這種軟禁的生活,她實在是不敢恭維。
所以,在被軟禁的第七天裡,她直接絕食,揚言不見到耶律無邪她就不吃東西。
這種威脅她還是第一次用,但是成效斐然,第九天早上,她就吞下整整三十八個小籠包,跟著一個黑毛烏鴉來到了耶律無邪的房間門口。
然後,就出現了上面的一幕。
作為始作俑者,耶律無邪、行和風三個人是相當明白鍾青葉心中的憤怒沸騰到了什麼地步,而這位王妃平日的所作所為又分明透出一股「別惹我,我是有仇必要的人」的信息。
為了保證自己美好的生命不受到慘無人道的摧殘,行和風十分無良的拋棄了自己的主子,腳底抹油的溜走了。
由此可以看出,耶律無邪心中的悲憤程度,選奴不慎啊!
「那個……」耶律無邪一臉討好的笑容,搓了搓手:「葉葉啊,你今天……」
啪——!
響亮的耳光聲震耳欲聾,鍾青葉漫不經心的收回手,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