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話間雖然還有些質疑,但是表情和語氣比之開始已經是恭敬了不少,一看到他們這幅模樣,鍾青葉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當然做真!我葉青說的出做的到!」鍾青葉回答的正義凜然,反正說的又不是她的名字,她怕個屁。
「既然如此。」男人對她的話倒是深信不疑,朝身後一擺手:「讓這位姑娘過去。」
「不!」鍾青葉打斷了他的話:「不是你們讓開,是你們得退出去。」
「姑娘不相信我們?」男人的臉色難看了一些。
鍾青葉笑容可掬:「我從來不盲目的信任別人,尤其是在關乎自己性命的時候。」
這個不算解釋的解釋,聽起來似乎並不怎麼難以接受,男人的臉色微好了一些,深深的看了一眼鍾青葉,側頭招了招手,一行人緩緩往屋外退去。
在這一段時間內,鍾青葉的臉上一直保持恰到好處的笑容,完美的幾乎挑不出破綻,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的時候,鍾青葉才快速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對習昃道:「待會出去,你自己先走。」
她的語速極快,表情甚至沒有一絲波動,習昃愣了一下,並不能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蹙眉看著她,表情難得浮出一線不解。
鍾青葉並不回答他的不解,只是微微頷首,卻對研紫道:「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一定不可以離開我的身邊,一定不可以!」
她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是語氣十分嚴肅,嚇得原本就很受驚嚇的研紫面色難看,急忙走到她身邊,牢牢拉住她的衣擺,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研紫記住了。」
快速的安排好這一切,鍾青葉才低頭看了一眼似乎已經半昏迷的大尾巴狼,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壓著他往屋外走去。
就如鍾青葉所說,她從來不會盲目的信任何人,或者這麼說還是鬆弛了的,用更準確的話來說,要得到鍾青葉的信任,絕對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關乎她生命的時候。就連齊墨和風瑾,鍾青葉都沒有百分百的信任。
不是她疑心太重,也不是她把這個世界想的太過危險,而是處於她這個位置,保持警惕是一件不可缺少的事情。
鍾青葉一生殺戮,能憑借當初一個病懨懨的身體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早已經讓她深刻領悟到,警惕的重要性。
走出房間,屋外燈火明亮,上百個同樣打扮的男人持著烈烈燃燒的火把,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手中緊緊握著長刀,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刻板而生硬。
鍾青葉壓著大尾巴狼走出來,一甩頭,和研紫習昃立在原地,目光瞥向之前答應她的那兩個男人,微微挑了挑眉。
收到她的目光,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線古怪,咬了咬牙,轉頭對眾人一揮手,沉聲大喝道:「所有人聽我命令,往後退!」
面無表情的上百個男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敢多說什麼,目光死死的瞪著鍾青葉,幾乎要把她瞪出個洞來,心不甘情不願的,緩緩往後退去。
鍾青葉笑的格外燦爛,她的運氣真不錯,看樣子那個發號施令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個山寨的二號人物。
土匪有兩種,一種是以兄弟相稱、彼此之間身份平等的類型,這種類型用流匪來形容更加貼切,他們之間沒有太大的身份懸殊,沒有規定要誰聽誰的話,講究的不過一個義字。而另一種則是主僕類型的,一大圈人聚集在一起,一定會有個一號人物,統領這一群人,這種類型的土匪和古代政權有些類似,身份階級十分明顯,最重的就是一個忠字。
很顯然,天山上這一群屬於第二種。
這兩種各有優勢和劣勢,但是在鍾青葉這種情況上,顯然是第二種更能佔到便宜,老大被抓,老二就是領頭人,沒有太大的挑動,一般土匪不敢違背領頭人的意願。
見人群已經退的差不多了,鍾青葉微微側頭,習昃會意,立刻快走兩步,率先朝著山寨的大門而去,鍾青葉帶著研紫和那個大尾巴狼緊緊跟在他後面。而鍾青葉的身後,則由那個二號首領帶著人亦步亦趨的跟著。
就這樣你跟我、我跟他的快走,鍾青葉的速度不快不慢,顯得不急不慌,一點點逼近山寨的大門。那個由鐵鎖控制的大門已經在接到命令後抬了起來,深夜的高山寒風陣陣,從開口處不斷的衝擊著人的身體,火把一瞬間被吹的飄蕩,光線立刻黯淡下來。
昏暗中,鍾青葉對習昃甩了個眼神,習昃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趁著火光不亮,飛速的快跑幾步,竄入漆黑的草叢中,幾下晃動後便沒了蹤影。
鍾青葉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很警惕,眼前這山寨內起碼有幾百個土匪,若是有人想不通要發難,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研紫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習昃也沒有強到能和成年男子對抗的地步。
鍾青葉就是再自負再厲害也沒把握在這麼多牛高馬大的男人手中保證研紫和習昃兩個人的完好無損,所以,他們之間必須要先走一個,才能保證不出意外。
而研紫和習昃之間,鍾青葉當然對習昃更加放心。只要他走了,鍾青葉就有把握護住研紫和自己。
從山寨大門出來,眼前是一大片赤。裸裸的山坡,傾斜著四十五度角往下,從大門往外約莫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生長著一顆歪脖子樹,腰身粗壯,枝繁葉茂。
習昃走後不一會,鍾青葉便帶著研紫和大尾巴狼走到了這個樹下,鍾青葉見手中的男人已經有了失血過多的休克跡象,因此並沒有過多的在意他,全部心神在警惕這不遠處亦步亦趨的土匪人群。
就是這一個小小的鬆懈,卻給鍾青葉和研紫帶了一個大麻煩!
剛剛走到大樹的邊緣,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發難,趁著鍾青葉暫時沒有注意他,猛地一下從鍾青葉手中掙脫而出,整個人慣性的往前一衝,結結實實的撞在歪脖子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