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永無止境的噩夢。用黑暗編織的世界裡,看不到一絲光芒。整個空間,只有自己渾身發著螢光。無論怎麼往前走,始終尋不到出路。
不久前她看到所有人接二連三的倒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得不接受。
上官文彬、張子灝、元玄葉、以黎、江嘉灝…
所有人,都用驚恐的眼神,向她求救。她還沒來得及伸出手,他們就一個個倒下。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死了,只有她一個人獨活著?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死?
這裡是哪?
她現在是在哪?
她的家呢?
她的世界呢?
它們都把她拋棄了。
恐懼,害怕,一點點向她逼近。一直跑一直跑,最後發現無路可逃。被逼上絕境,她只能蹲下,將頭埋於兩膝,摀住耳朵,不去想那些恐怖的畫面。
可她越是害怕,那種感覺就越強烈。恐懼襲進,大腦就快爆炸了一樣,膨脹很厲害。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這些東西吞噬快死的時候,一雙手溫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抬頭,用迷惘的雙眼看清手的主人。
他有對好看的眼睛,俊朗的眉宇根根分明,挺立的鼻樑讓人忍不住伸出手撫摸,朱唇皓齒。黃金比例的輪廓讓所有女人看過後都會為之感歎。
「上官…」以漫泛著淚花,雙手捧著他的臉,激動的說:「你是上官,我的上官…我好想你,無時無刻不想。我見到你了,終於又見到你了…」她抱住他,將下頜放在他的肩上。
『上官』聽完她的話,問:「你確定你見到我了?」聲音飄渺得不屬於這個世界。
「上官你在說什麼?」她抬頭。
突然,上官文彬的臉開始模糊。漸漸的幻化成另一個張臉。
「上官,上官!別走!啊,上官!」
她從夢中驚醒,騰地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呼氣,額間已見冷汗。
「醒了?」
頭頂傳來一句沉悶聲。
她抬頭望過去,對上的,是一對接觸了就讓人發顫的雙眼。
「邵亦郁。」
「夢見什麼了讓你嚇成這樣?」
邵亦郁坐到她身邊,用袖口擦乾她額頭上的汗滴。
「我…什麼都沒夢到。」以漫眼神四下閃躲。
她會告訴他,把她嚇醒的最後一個重擊,是因為看到了他的臉麼?這個事實要一五一十的老實交待。估計會被他提起來,直接丟出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了堵住他繼續追問,她將話題轉開。
「問我怎麼在這,知道現在的情況麼?」他貼上去,動作細膩的替她撥開因為做噩夢而凌亂的髮絲。
「什麼什麼情況?我不是在睡覺麼?」
她側頭,看了看天色。「都這麼晚了,我怎麼才醒。」
她敲了敲腦袋,掀開被子起來。腳剛觸地,就重心不穩的向前輕斜。幸好邵亦郁接得及時,否則一定會摔個底朝天。身體輕飄飄的,怎麼回事?
邵亦郁把她抱回床上,又替她把被子蓋上。「你果然是沒有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你難道忘記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她重複。腦海裡突然閃過一束印在玻璃窗上的反射光。
玻璃窗…咖啡屋!
對,咖啡屋!
她想起來了!有人拿鐵錘襲擊張子灝,她把他按下去了,結果那個東西砸破玻璃,直接飛到她的腦門上了。這個時候腦門還在隱隱作痛呢。
「張子灝呢?他怎麼樣?」
望了望屋子,沒有瞧見邵亦郁以外的人。
那個人是沖張子灝去的,說明沒有傷中目標。竟然是害張子灝的,那人一定會再次出擊。張子灝豈不是很危險?
邵亦郁在聽到她的話後,眼神霎時改變。語氣仍保證在原本的樣子不變,「你自己都是這個情況,還關心他?」
他再怎麼掩飾,也沒逃過以漫的雙眼。她連忙解釋:「不是啊。我只是覺得不甘。我救了他一命居然連句謝謝都沒有。等見到他,一定敲詐他一筆!」
他聽後,果然鬆懈了。
邵亦郁將手伸到她的後腦勺,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我這麼大個集團,還怕養不起你?我們不稀罕他的那點錢。我養你,你擔心什麼。」
「對,不稀罕!」她附和。
他定住她的腦袋,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乖。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去見他。更不要為了誰這樣犧牲自己。我會心痛。」
「不是我要去見他,是我去咖啡屋,他也去了。你說我和他哪來的這和緣…」
『緣分…』以漫把沒說完的話在心裡重新說了遍。
嘴被邵亦郁偷襲堵住,想說的話,也被他伸進來的舌逼回去。
他的柔情,有種把她失而復得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