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子,看來君子劍是不歡迎我們了,我看我們還是不去的好。」風月笑微微揚起唇,勾出一抹戲謔嘲諷的笑。
照影抬眸看著他,也盈盈而笑道:「不錯,免得人家背負上一個與魔教勾結的罪名,那可就不好了。」
說罷,她輕扯著風月笑的衣袖,便是有要離開之意。
「照影姑娘。」陸少歡不由苦笑地開口喚住了她,「你若是走了,父皇可就無人能救了。」
照影轉首看著他,秀眉輕輕一挑:「有人不歡迎我們去,這可怨不得我。」
陸少歡只得無奈地拍了拍慕容秋白的肩:「慕容兄,你看……」
慕容秋白緊擰著劍眉,看著面前女子眼中挑釁的目光,知道她是有意要他開口求她。
果然,她還是對他心存怨恨的。
但這也怨不得她,是他對不起她。
「玲瓏……」良久,他終於低聲開口,「是我的錯,請你留下來。」
照影的眼色驀然沉了沉,彷彿有極度複雜的光芒從眼底掠過,忽而輕輕笑了起來,笑的嘲諷:「君子劍也有錯的時候麼?如此低聲下氣地求我一個魔教妖女,還真是折煞我啊!」
毫不掩飾的譏誚話語令慕容秋白的臉不由微微一白,雙手緊握,眼神漸漸黯了下來。
陸少歡也終是不忍見他難堪,只得再次出來打圓場:「時間緊迫,我看還是早些啟程上路吧。」
照影也不再看慕容秋白,只親暱地拉著風月笑的胳膊,朝陸少歡點頭笑道:「好。」
…………
為了方便安置昏迷的龍淵帝,幾人雇了一輛馬車。
除了莫離與慕容秋白身旁的那名年輕男子,其他人皆坐於馬車之中。
照影和風月笑毫不顧忌地親暱笑語著,不時的,陸少歡也會搭上幾句,倒是慕容秋白一直沉默不語,只靜坐於一旁。
「看聖月教主的樣子,體內毒想必早已清了吧。」陸少歡笑看著他,隨口問了一句。
風月笑微瞇起眸子,唇角浮出了淡淡的笑意:「承蒙北靜王不吝贈藥,餘毒也早已清盡了。」
陸少歡卻是看了一眼一旁的照影,曖昧地笑道:「不必謝我,照影姑娘為求此藥救你可是費了不少心,我若不贈藥,她怕是要與你同死了。聖月教主能得此佳人相伴,實在令人羨煞不已。」
風月笑聞言,微微怔了一下,轉眸看著照影,目光漸漸柔和,笑意溫熙:「小影子對我真好。」
照影臉不由微微一紅,只抿唇輕笑不語。
而一旁,慕容秋白早已白煞了臉,緊握的指也微微發白。
這不算狹小的馬車內,竟是令他覺得無法透氣。
看著她與風月笑親暱的模樣,他心中就有一股止不住的怒氣,但更多的卻是悲涼,沉痛,哀傷還有無奈。
他知道,對她的情他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了。
他亦知道,對她的傷害也是他一輩子無法彌補的了。
他永遠都會記得,她掉落懸崖的那一刻,眼中透出的那抹絕望和怨恨!
她,是他親手放棄的,所以,他一輩子也無法再要回了。
明明看見她活著,應該高興的,明明看見她展露笑顏,應該欣慰的,但為何看在眼中卻是如此的刺目?
只因,她如今的笑不再是為他,而只為風月笑!
胸口愈發悶的透不過氣,他驀地站起身:「我去外面透透氣。」
「聽說君子劍本月初十即將成親?」剛掀開車簾,身後卻陡然響起譏誚的笑聲。
他身子微微一僵,沒有回頭,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淡聲道:「是,十日後,我將與夢琴成親。」
其實,這親早該結的。
只是,他一直不能原諒自己,所以一直拖延著。
而如今,她仍平安,而他亦無法挽回過去。
那麼,他便不能再對不起另一名女子。
「那還真是太好了,可以順道喝上一杯喜酒。」照影微微笑著,笑容透著幾分古怪,「君子劍能娶到如此『良妻』,實在是幾生修來的福氣。」
慕容秋白臉色變了變,只覺她話中諷意尤甚,不覺心中更加躁亂,掀了簾便出了馬車。
「我也出去看看。」陸少歡輕歎口氣,也隨之一起走了出去。
車內除了昏迷的龍淵帝,只餘照影與風月笑二人。
「小影子方纔的話,似乎醋意很深哪。」風月笑瞇起了眸,摟著她的手也不由緊了幾分,隱隱夾著一絲不滿與微怒。
照影被他捏的痛了,不禁輕吟一聲,瞪他一眼,隨即又輕笑道:「我好好的哪來的醋意,只不過想看好戲罷了。」
「哦?」風月笑手中力道減了幾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薄唇輕勾:「什麼好戲?」
照影抿唇淺淺一笑,眸光輕閃:「你覺得,一名正義君子娶了一名蛇蠍女子,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柳夢琴的陰險,她知道的十分清楚,尤其此次害風月笑險些喪命,她更肯定此女並不簡單。
雖然她曾懷疑過柳夢琴是魔教之人,但是,如今連風月笑都會被其暗算,這個疑慮便被她打消了。
雖不知柳夢琴究竟是何身份,也不知她有何目的,但是,對於素來將正義掛於嘴邊的慕容秋白來說,所娶的竟是如此陰險毒辣的女子,當他知曉之時,不知會有何種表情?
而她,卻也抱著這種看好戲的心態等著瞧。
聞言,風月笑也不由微微笑了起來,抬手捏了捏她的臉:「原來小影子也陰險的很哪!」
「這從沒說過我是善類。」照影只輕輕佻了挑眉,隨即又凝眸看著他道:「不過,柳夢琴究竟是何身份?她曾被你捉去,你該知道才是。」
風月笑卻只是微微勾著唇,笑道:「以後你自然會知曉。」
見他不願說,照影也不多問,只輕靠在他的肩上,柔聲道:「笑,我只希望你不會再欺騙我。」
風月笑眼神微微一凜,面色輕斂,只一瞬又恢復了溫和的笑意:「當然不會。」
…………
趕了一天的路程,很快便到了慕容山莊。
只是,剛一進門,便覺出一股凝重的氣氛。
山莊內聚集了許多各派的弟子,皆一身白衣喪服,神色悲淒憤慨。
慕容秋白讓下人將龍淵帝安置於客房,便一路奔向大廳。
「爹,出了什麼事?」進了大廳,見到首座上的慕容遠,慕容秋白不由凝眉問道。
慕容遠見到他回來,沉重的面上才泛出一絲喜色:「白兒,你終於回來了。」
「白!」另一旁站著的柳夢琴見到他,也不由展顏朝他奔了過來。
然而轉眸便看到緊跟著進來的陸少歡與另兩張陌生的臉孔,她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柳眉輕輕蹙了起來,眸中閃過一道暗芒。
慕容遠顯然也看見了他三人,微微一詫,忙朝陸少歡一拱手:「二皇子殿下。」
陸少歡只淡淡一笑道:「慕容莊主莫要再稱我二皇子了,如今陸某只是一名普通人罷了。」
慕容遠微微頷首,隨即又看向照影與風月笑,「不知這兩位是?」
「我們是陸公子的隨從。」慕容秋白正待說明,卻被照影搶先回答。
陸少歡會意地一笑,輕輕點頭,慕容遠了然後也不再多問。
「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慕容秋白再次問了起來。
慕容遠神色不由漸漸凝重起來,目光一凜,這才將事情緩緩道來。
原來近日接連四個門派掌門遭遇毒手,被人殺害,而四位掌門臨死前皆留下了一行血字,聲稱是慕容山莊所為,故而,四個門派的子弟都找上了山莊來,欲向慕容遠討還血債。
只是慕容遠到底德高望重,向眾人道明此事並非慕容山莊所為,而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在眾弟子半信半疑之下,他向眾人保證會盡快揪出兇手,還各門派一個公道!
「什麼人如此毒辣,竟用這種手段陷害慕容山莊!」聽罷,慕容秋白便是憤然而起。
慕容遠也蹙眉輕搖著頭,沉聲道:「此人定是與我慕容山莊有著深仇大恨,但老夫生來從未得罪過他人,思來想去,便只有魔教才會做出此等卑鄙之事!」
「慕容莊主這麼說就有些太過武斷了。」冷不防,一個清亮的聲音卻是輕笑著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