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子又在為何事歎氣?」輕笑聲響起,風月笑走進屋來,一襲雪衣在月光下映照得淡雅而又柔和,倒是少了過去的冷意。
照影淡淡一笑,看著笑意溫熙的風月笑,又想起他曾經多次來此找她,那時的感覺與今日卻又有了許多的不同。
心中,似乎有什麼,在悄悄地改變。
她微微瞇了瞇眸,淺淺一笑,若一朵青蓮開在水中,那般的柔而淡,猶帶一絲清風的涼意,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之色,斜眸瞟著他:「我只不過剛好回憶起,你當初是如何利用我的。」
將失憶的她騙的團團轉,還一再利用她想要去盜取秘笈與紫血玉,這些,她可還是牢牢記著的。
風月笑目光微微一閃,走到她身邊,抬手捏了捏她的臉,微嗔:「小影子總記著這許多不好的事做甚?忘掉吧,快忘掉。」
說著,又抬手拍起了她的腦袋。
照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他做錯了事,反倒叫她忘記。
忽然,一道人影掠進屋中,逕直跪在了風月笑面前,「教主。」
風月笑眉目微凝,微笑:「何事?」
那人抬手呈上一封書函:「這是從總教處傳來的消息。」
風月笑眼眸微微一瞇,接過信,拆開。
看著信上的內容,他神色不由漸漸斂起,眸中閃過一絲鋒銳的寒芒。
「怎麼?」見他神色有異,照影不由蹙眉問了一句。
風月笑輕輕一笑,輕描淡寫道:「有人準備掃平我聖月教。」
照影微微一詫,眉梢輕擰:「是慕容山莊?」
風月笑眸光閃了閃,勾唇溫柔地一笑:「是柳夢琴。」
「柳夢琴?!」聽得這名字,照影心中不由一驚,神色微微凝起。
她自然記得當初柳夢琴是如何處心積慮地多次陷害於她,並想置她於死地。
柳夢琴,那個人將要迎娶的妻子,如今要去掃平聖月教?
她唇際勾起,綻出一抹飄忽的淺笑:「只有她一人麼?」
那個人也該一同前往才對。
「是,只有她一人。」風月笑眼眸中有淡淡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卻是冰冷的。
他自然也知道她想問的是誰。
不過,很可惜,信中並未提及到此人。
照影淡淡一笑,不知是失望抑或是鬆了口氣,抿唇道:「看來今次回去,又一時難以安寧了。」
「只不過是小小一個柳夢琴,又豈能因她耽誤了我們成親之事。」風月笑輕輕地一揚唇,笑容如春風,眼神卻是凌厲的如同刀鋒。
「風教主當真如此以為?」冷不防,一個溫和的聲音自屋外傳來。
風月笑轉首看著月色下那襲素雅的青衣,眼眸微微瞇起:「玉城主此話是何之意?」
玉香川卻是看了一眼屋內的照影,微微一笑:「風教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風月笑長眉微蹙,凝眸定定看了他半晌,輕笑點頭:「好。」
…………
幽靜的院落之中,樹影斑駁,月涼如水。
「玉城主究竟有何話要說?」風月笑俊美的面容之上,帶著一絲淺笑,卻涼如月光。
「風教主要與玲瓏一同回聖月教?」玉香川看著他,目光沉靜而溫和,卻又似幽深的大海,一眼看不清底。
風月笑淡淡勾唇一笑,眸光雪亮如劍:「自然。」
玉香川卻輕輕搖頭:「只怕不能。」
「哦?」風月笑微微一瞇眸,勾唇笑道:「玉城主何出此言?」
玉香川看著他,淡淡一笑,不緊不慢道:「聽說前兩日,慕容秋白與柳夢琴一同啟程去了斷情谷。」
「玉城主消息倒是靈通。」風月笑輕輕一笑,眸中剛才還是溫熱的光芒,卻在笑開的那一剎那褪去所有的溫度,清如寒潭,明如冰鏡。
慕容秋白竟也還是去了?為何信上卻隻字未提?
玉香川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溫和地微笑:「風教主還要帶上玲瓏麼?」
風月笑不以為意地一笑,輕輕佻了挑眉:「這與我帶玲瓏一同回去又有何關係?」
玉香川眸光漸漸凝起,靜靜道:「你該清楚玲瓏對他的感情。」
風月笑冷冷地微笑,鳳目中閃爍著清淺若無的亮光:「那又如何?這都已是過去之事,如今,她只恨他。」
「是麼?」玉香川轉眸看著他,眸中犀利的寒光似能洞穿一切,「你當真這般認為?你認為她再見到他時當真還能將過去的感情全都忘卻?」
風月笑面色微冷,一時默然。
玉香川抬首望著天上的明月,微微笑了起來,「你難道不知道,恨一個人,也是一種感情麼?若是全無感情,便是連恨也不會有。」
風月笑身形微微一震,目光複雜變幻。
輕輕悠悠的聲音,如利刃般深深刺進了他的心口。
恨也是一種感情……她對那個人,仍是有感情的。
這種事,他當然清楚。
但是由他人口中親口說出來,卻仍是令他心中不由一寒。
薄唇微揚,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他凝眸看著玉香川,譏誚地開口:「玉城主對我說此番話又是何意?」
玉香川淡淡地笑了笑,平靜道:「我並未有其他之意,只是想提醒風教主一下罷了,至於如何決定,還是要看風教主自己的意思。」
「那倒是要多謝玉城主了。」風月笑唇邊浮起一抹冷誚的笑,轉身,輕拂著衣袖,飄然離開。
玉香川看著他漸遠的身影,眼眸微微凝起,一絲不可察覺的淺笑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