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武林大會終於如期舉行。
各路的正道人士和門派弟子皆聚集在了慕容山莊後山處。
後山空地早已搭建好了一個會台,台上首席之位坐著的自然便是現任的武林盟主——慕容遠,英俊的面容上已印下歲月的痕跡,眉目溫雅,卻又隱隱透著一種蒼涼的霸氣。
身側兩旁則是其獨子,人稱「君子劍」的慕容秋白以及天下聞名的首富陸少歡!
台上另一空位本應是月華城主,天下第一公子玉香川所坐,只是,玉香川被召回了皇城,不能赴會。
台下,一片議論之聲,場面嘈雜。
「諸位,且靜一靜!」慕容遠起身伸手示意了一番,原本亂哄哄的台下立時安靜下來。
慕容遠這才又朗聲開口,聲音渾厚有力:「多謝眾路英雄豪傑不遠千里趕來參會,老夫此次召集大家前來,乃是為了近日江湖中盛傳的『琉璃珠』一事。」
立時,台下又微微騷動起來。
「眾所周知,這琉璃珠乃是玉城主府上所有之物,卻被司空未明所盜走,人人皆知司空未明乃是『偷中之王』,專盜奇珍異寶,故而大家都以為被他所盜走的琉璃珠也是曠世之寶,然據玉城主所說,這琉璃珠只不過是父輩傳下的一樣普通遺物,更查探出,指使司空未明盜走琉璃珠的乃是魔教『閉月』!一切皆是魔教的陰謀,目的便是為了引起江湖紛爭,挑起腥風血雨!」
「原來全是魔教的陰謀,實在可恨!」台下有人憤然出聲斥喝。
接著,一片怒斥聲起,皆是痛罵魔教的惡行。
慕容遠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平靜,隨即又正色道:「魔教數十年來,一直是武林大患,當年誅殺了風天行後雖暫時得以平息,如今魔教卻又在『閉月』的帶領下有再度崛起之勢,此次琉璃珠一事便是其反攻我正道的先兆!故而,老夫召開此次武林大會,便是想讓各位武林同道聯合起來,一同討伐魔教!」
義正詞嚴的一番話語立時換來台下眾人的響應。
「魔教罪大惡極,絕不能放過!」
「『閉月』凶殘成性,罪不容誅!」
「慕容盟主,有你的帶領,此次必定能再將魔教徹底誅滅!」
…………
慕容遠微笑頷首,又捋了捋鬍須道:「此次武林大會,還有兩件事要與大家說。」
說著,轉首示意一旁的慕容秋白和柳夢琴上前,笑道:「小兒與老夫故交柳原之女已定下親事,界時還望各位武林同道前來喝杯喜酒。」
「恭喜慕容莊主,恭喜君子劍!」台下道賀聲起。
忽而卻有一人叫了起來,「君子劍,當日你聲稱的未婚妻可並非這位柳姑娘啊!」
突兀的聲音立時令台下安靜了下來,皆轉首看向了發話之人。
慕容秋白不由也微凝了眉,順聲望去,此人卻是逍遙派的掌門余凡!
當日在客棧中,他為護照影清白,而一時情急稱照影是他的未婚妻,卻未料今日餘凡竟還會借此找茬。
慕容遠轉眸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中有探究之色。
慕容秋白緊抿著唇,手微微握成了拳,俊容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卻極為複雜。
半晌,他才緩緩鬆開了手,平靜地開口道:「余掌門所說的那名女子已不在了,如今在下的未婚妻是這位柳姑娘。」
是的,她已不在了。
過去的種種都已不復存在了!
人群中,有人輕不可聞地淡笑了一聲,卻很快被淹沒於眾人的議論聲中。
「前陣子聽聞君子劍的未婚妻也因病故去,此次又一名女子不在了,這位柳姑娘,你可要小心一些才是啊!」余凡笑聲中的諷刺之意顯而易見。
柳夢琴眼神微微一暗,嬌容之上浮起一抹冷笑:「多謝余掌門的關心,夢琴相信定能與君子劍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這樣錐心刻骨的八個字在耳畔響起,慕容秋白只覺心痛得如有千萬把刀在戳絞!
曾幾何時,他與她也曾有過這樣的誓言,可是如今,一切皆成空!
原來,許多事,就算他想忘記卻也還是不斷地憶起。
她說要斬斷情根,可是情根早已深種在心底,豈是如此輕易能斬的斷的!
「哈哈!好個白頭偕老,永不分離!」余凡卻是大笑了起來,語中帶刺,「柳姑娘與君子劍果真是情深意重,讓人羨慕哪!只可憐了之前那兩位姑娘太過命薄,沒有柳姑娘這樣的福氣……」
「啪!」話未說完,忽然凌空飛來一粒石子,重重打在了他的鼻樑上,痛得他「哎唷」直叫。
「哪個小人敢偷襲本掌門?!」余凡捂著鼻子,氣急敗壞地叫道。
「哎呀!余掌門真是不好意思。」陸少歡手搖著折扇走上前來,唇邊帶著一抹戲笑,「陸某只是聽到有只烏鴉在亂叫,本想讓它閉嘴,卻不料打中余掌門了,實在是抱歉!」
他雖一直在賠禮,面上卻始終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聽出他在指桑罵槐,余凡不由更惱羞成怒,正待開口,慕容遠卻已截在他之前出聲道:「余掌門,老夫向大家宣佈這樁喜事,本是想討個吉利,余掌門一直明嘲帶諷,可是對老夫有所不滿?」
「豈敢豈敢,余某只是隨口開個玩笑罷了。」武林盟主發話,余凡也不敢再造次,只得悻悻閉了口。
「多謝。」慕容秋白淡聲朝身旁的陸少歡道了一句。
陸少歡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過去的事你也莫要太記掛於心了。」
慕容秋白怔了怔,只是輕輕搖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