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
照影眼眸微微一瞇,心中有了主意。
她緩步走進藥房,並未注意身後的紫依並沒跟進來,只顧四處察看著。
房內一排櫃子上擺放著形形色色的藥瓶,她全部掃過一眼後,取下了一瓶「驅功散」。
「驅功散」,顧名思義,可以短時間內散去人全部的功力,令人渾身虛弱無力。
並非她想用此藥,只是其他藥,皆是毒性強烈如鶴頂紅,她還不想害人性命。
將藥暗暗藏於袖中,她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又回到了自己所住之所。
傍晚時分,風月笑回來了。
「可有想我?」他走進屋,便親暱地攬過她,笑意溫柔。
照影笑盈盈地自他懷中抽身,指著桌上的酒菜,道:「我閒來無事做了幾道小菜,你可要嘗嘗?」
風月笑微微瞇起眸子,看了她半日,笑道:「好,難為你竟有心思為我做菜,我自然要嘗一嘗。」
見他坐下,照影也含笑坐在了桌旁,替他斟了一杯酒,隨口問道:「今日去哪裡了?」
風月笑接過酒杯,輕笑道:「武林大會開始了,自然要去湊下熱鬧。」
照影手心中一蕩,卻很快平復了心緒,若無其事地笑道:「有何收穫?」
風月笑輕瞟了她一眼,笑容透著幾分玩味之色:「得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消息。」
「哦?是什麼?」照影只盯著他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地問道。
「柳夢琴身上也有一塊玉。」他的眼一直看著她,沒有錯過她面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什麼玉?」照影心中微詫,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提到柳夢琴。
「鳳凰玉。」
「鳳凰玉?」照影輕輕蹙眉。
風月笑饒有興趣地瞇起眸子,悠悠道:「你可曾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慕容秋白身上的紫血玉之事?鳳凰玉也有同樣功效,只不過,若有了鳳凰玉,與紫血玉合併,不出一年時間,不僅可將『游龍劍法』練至最高層,更可以完全不受陽炎侵體。而這塊鳳凰玉原為柳夢琴之父柳原所有。柳原本是慕容遠的至交,但二十年前,便再無來往,就是因為這一塊鳳凰玉。」
「為何?」
他頓了頓,笑看著她,薄唇微微勾起:「當初慕容遠想要這塊鳳凰玉,奈可柳原不肯交出,慕容遠故而因此與其斷交了二十年。而如今,慕容遠見到柳夢琴,認出了她,知道鳳凰玉在她身上。」
照影心中微微一顫,似想到什麼,抬眸看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不過隨口說說罷了。」風月笑輕輕一笑,舉杯飲盡,又道:「你看,慕容秋白到底還是不如我好。可是……」
他眼眸中驀然劃過一道冷光,直直逼視著她:「為何我對你好,你還是要害我?」
風月笑驟冷的話語,令照影不由心中一顫。
難道他就已經發現酒中有問題了?
心底雖虛,但她只是淡然而笑,面色依舊平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藥房中的藥皆為我親自所配製,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他端著酒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幽幽的聲音中卻愈發透著冷意。
照影十指緊緊捏起,手心微微有了細汗,卻仍然只是平靜地笑著:「但你已經喝下去了。」
她看著他喝下了那一杯酒,就算他現在發覺也已經晚了。
「是啊,為何我明知酒中有問題卻還要喝呢?」風月笑冷睨著她,驀然伸手將她狠狠攬入了懷中,垂首看著她,唇邊依舊掛著笑,眸光卻寒冷如冰。
照影身子不由微微一震,怔怔看著他,臉色終於變了變。
他在喝下前便已經知道酒中下了藥?
「為什麼……」她微凝著眉,喃喃開口。
為什麼還要喝下去?!
風月笑輕輕勾起薄唇,一抹溫暖的笑容浮上唇邊:「為什麼呢……為什麼我會以為你會阻止我……」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抹淡淡的失望。
是對她的失望。
照影心中竟也泛起一絲悔意。
風月笑雖殘忍無情,雖利用過她,但是,他說過會對她好之後,便是真對她好。
雖然她並不清楚,他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與感情,但是,或許,他是真的想相信她……
她能理解他的這種心情,因為她和他一樣,如今是對誰也不會完全信任,除了自己。
當自己想要努力去相信一個人,卻反被欺騙陷害之時,這種心情,是一種深深的失望與絕望!
她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覺喉間發緊。
「你還是想要去找慕容秋白。」他眼底一片冰涼,素來溫和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怒意。
照影別開目光,不敢正視他的雙眼,只淡淡道:「我只是想離開。」
「我對你好,你卻還是想走?」風月笑冷冷一笑,目光灼灼迫人。
照影緊抿著唇,卻是不再開口。
她記得,紫依對她說過,「你當真以為教主會一直對你好?莫要忘了,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連宮主這般一心一意對他的人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殺了,你也遲早會和宮主一樣的。」
雖然紫依或許是為了離間才故意如此說,但紫依說的話卻是並未錯。
她不相信風月笑會一直對她好,也許,現在只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
她需要的,是一個給她一輩子的承諾,可以守她一生的人。
而風月笑,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