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月笑帶回斷情谷已有兩日,照影算算日子,也該是武林大會要舉行的時間了。
風月笑如他所說般,對她很好。
只是,她卻仍心存畏懼。
此人喜怒無常,她實在不敢輕易相信他。
但好在摸清了他的性子,她也不再與他針鋒相對,每日都是笑臉相迎。
笑容,果然是掩藏所有情緒的最好武器。
「夫人,吃飯了。」有人送飯進來。
照影自是認得她,正是上回在此所見的左使紫依。
她稱她為夫人,實在是有些刺耳。
紫依將飯菜放下,便規矩地退到了一旁。
照影看她一眼,淡聲道:「紫依,你我也曾是平起平坐的同僚,又何需如此拘謹。」
紫依低垂著眼眸,恭敬道:「您現在是教主夫人,身份自是不一樣,紫依不敢逾矩。」
見她如此,照影也不再勉強,只隨口問了聲:「教主呢?」
「教主有事出谷了。」
風月笑不在谷中?
照影聞言心中不由一喜,他不在,正好是她可以逃走的好機會!
…………
用過飯,照影借口四處走走散散心,想去找找可逃出去的捷徑。
紫依不放心,也一直跟在了她身後。
「夫人……」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紫依忽然輕聲開口,聲音中透著幾許猶疑。
正觀望著四周的照影不由頓住了腳步,轉首看著她:「何事?」
紫依環顧了下四周,確定沒人後,才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想逃走。」
照影心中一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哦?」
「我可以幫你離開此處。」紫依看著她,眸光微閃,看不出其中是何種神色。
照影淡淡一笑,微微瞇起了眸子:「你為何要幫我?」
她可不會如此輕易相信她的話。
紫依,她除了知道是落花宮的右使外,便一無所知。
她出於何種目的想要幫自己,她也不亦得知。
但是,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紫依如此做,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紫依輕輕咬著唇,定定看著她:「玲瓏……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照影微微一怔,眉梢輕蹙:「紫依,你……」
她這話又是何之意?
紫依輕輕歎了口氣,淡淡道:「你我同為落花宮的左右使,可是,這右使本輪不到我,甚至,為右使之位,我遭她人陷害還險些丟了性命,是你為我澄清真相,才讓宮主留下了我,並讓我當上的右使。」
照影微微一笑,恍然:「原來還有過這樣的往事,我倒是一點也記不起了。」
紫依也淺淺一笑,目光堅定:「所以,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就算冒死也要幫你逃出去。」
照影輕輕頷首:「多謝紫依的好意,只是,我不想連累你。而且,留在這,風月笑待我不薄,也沒什麼不好。」
她雖想逃,但是紫依的話她卻未能全信,受過風月笑欺騙的她,可不敢再隨意相信他人隨口說的「故事」。
而且,就算紫依所言非虛,她若逃走,風月笑必定會追究到紫依身上,以風月笑的性情,只怕不會放過紫依,她是斷不能連累她的。
所以,她還是婉言拒絕了。
紫依秀眉微凝,卻是還想勸她:「我不要緊的,教主絕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何況玲瓏,你當真以為教主會一直對你好?莫要忘了,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連宮主這般一心一意對他的人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殺了,你也遲早會和宮主一樣的。」
照影凝眸看著她,眼中劃過一道銳利的光:「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要留在此處?」
紫依似被她問住,怔忡了半晌,眼眸輕垂,緊緊咬住了唇。
照影輕輕一笑,幽幽開口:「其實……你喜歡風月笑吧。」
紫依的心思她又怎會看不透。
紫依若真覺得風月笑是魔頭,就不會想再一直戰戰兢兢地留在這。
紫依若真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也不必擔心會被風月笑抓住,畢竟,她也應該擅長易容之術。
所以,她唯一要留下的理由,思來想去,便只有一個。
那就是她不想離開,因為某一個人。
而紫依一直想要讓她逃走,只因風月笑對她太好,這才讓紫依心生威脅與嫉念。
紫依未曾想自己的心思竟被她如此赤—裸裸地揭露了出來,不由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只是一瞬,又隱於眸底深處。
「你並不喜歡教主,我助你離開,你有好處,我也有好處,有何不可?」被揭穿了,紫依也不再偽裝,冷冷開口。
照影眉眼一彎,盈盈而笑,「我怕死。」
紫依喜歡風月笑,又豈會真只讓她離開便放心。
只有死人,才不會對其再構成威脅。
所以,留在聖月教,她反而是安全的。
畢竟在這,紫依還不敢亂來。
紫依眼底冷芒一閃,面色微慍,卻終是未發作出來。
以為她失去了記憶便好唬弄,卻不料她比以前更聰穎了許多。
照影也不再多說,只逕自繼續朝前走去。
她也並不想把事情鬧僵,只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紫依冷著臉,卻也仍然緊跟上前。
繞了一圈,聖月教內的路照影大致已摸清,轉過一道拐角,照影指著前方一洞口,隨口問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紫依抬眸順指望去,眼中立時掠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暗光,唇角輕揚,道:「那是藥房。」
藥房?
照影眼眸微微一瞇,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