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不眠。
靜坐桌邊,望著窗外明月,忍不住心有感慨。
「花前月下暫相逢。
苦恨阻從容。
何況酒醒夢斷,花謝月朦朧。
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
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
方吟完,忽聞得一聲熟悉的輕笑:「夫人倒是好雅興。」
一道雪白如月光的身影飄然入屋,帶著一臉愜意的笑,驚的照影本能地站起身:「風月笑!」
她未曾想到,風月笑竟然沒有去慕容山莊,卻還留在此處!
「錯了。」他邪佞一笑,走近她身邊,修長乾淨的手指輕輕勾起她精緻的下巴,微瞇著眸子,道:「該叫夫君才對。」
照影已然從驚厥中恢復過來,面上立時揚起淺淺的笑意:「是,夫君!你怎麼沒有去武林大會?」
她不知他是否知曉她已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之事,但既然他現在未說破,那她便繼續裝,且看看他來此又有何目的。
「那種小事還不需我親自去,比起武林大會,我還是更想念夫人。」他揚起薄唇,笑得煦暖如春風。
照影微微一怔,輕抿著唇,赧然垂眸。
風月笑摸摸她的臉,笑意溫煦:「為何未與慕容秋白一道回去?」
照影抿了抿唇,淡淡道:「我受了重傷,不便遠行。」
「哦?」他眉微微一挑,似有些意外:「傷在何處?我看看。」
照影笑著搖搖頭:「傷在背上,不過已無大礙了,不必擔心。」
「我要親自確認才放心。」他卻固執的很,伸手便準備脫她的衣裳。
照影眉一斂,面上浮起一絲微紅,不著痕跡地躲閃著:「真的不必……」
「自己夫君,怕什麼。」似看出她的羞澀,風月笑笑著攬住她,雙眸中竟看不出半分邪惡之念。
照影無奈,又怕他生疑,只得不再婉拒。
輕咬下唇,背過身,緩緩褪下衣衫,光潔的背裸露出來,肌膚白皙勝雪,只是本該光滑的美背之上,此時卻多了一道醜陋的傷疤,自左肩一直斜下至右腰。
風月笑鳳目微微一瞇,不知是何樣的神色一閃而過。
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背梁,沿著那道疤痕蜿蜒而下,引得照影渾身一陣輕顫,暗暗咬緊了牙極力忍耐著。
「這麼漂亮的背……可惜,可惜!」一聲輕輕的歎息溢出薄唇。
照影定了定神,淺淺笑道:「玉城主說有藥,日後可以消除傷疤。」
風月笑只是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身子緩緩貼近,她甚至能感到他輕呼在耳畔的氣息,忍不住又一陣細微的戰慄。
「為何又會受傷?」他輕輕圈住她的身子,語氣親暱而又溫柔。
照影強壓下心中想要掙脫開他的念頭,只勉強笑道:「被捉去做了人質。」
他眼眸微微閃爍,透著魅惑人心般的光,忽而張口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語中似帶著幾分責備:「你若當日肯乖乖跟著慕容秋白一同上路,又怎會惹來這樣的麻煩?」
聞言,本是被他惹弄的滿臉通紅的照影此時不由心中一震,只覺一股寒意自腳底油然升起,驚詫開口:「你……」
他知道!他絕對都已知道!
風月笑輕輕地歎息著:「慕容秋白對你如此之好,所以你感動了?不惜為他而死?」
「我還活著。」她淡淡開口。
他勾著唇,笑容有些古怪:「是,你還活著。所以,你又決意再背叛我一次麼?」
見他既已什麼都知曉,照影也不再假裝下去,輕哼一聲道:「你又何嘗不是一直在欺騙我?我根本就不是葉非花!」
他藉著她失去記憶,肆意地編著謊言利用她。
什麼葉非花,什麼所謂的夫君,不過只是利用她的借口罷了!
風月笑輕笑一聲,圈著她想要掙脫的身子,語氣依舊溫柔:「你都記起來了?」
照影冷冷笑道:「不論是否記起,我都不會再被你繼續玩弄於股掌間。」
風月笑卻不以為意,柔和的臉映著燭光,透出幾分妖異:「就算知道你是玲瓏也無妨,你是我聖月教之人,這個身份卻是不會改變的。」
「我可以退出魔教。」她還有慕容秋白。
他唇邊勾起一抹譏誚的笑:「你以為,你悔過,慕容秋白,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就會放過你?莫要忘了,當初,是誰親手『殺』了你。」
他的話,刺在耳中,寒徹心底。
她不想知道,不想記起過去的悲傷。
慕容秋白允諾過她,這一次,必不負她。
她想相信他。
「你的身份,他的身份,都注定了你與他不可能在一起,所以,莫要再犯過去相同的錯誤。」他緊摟著她,魅惑般的嗓音在耳邊低低勸誘著她。
被那雙臂緊緊箍住,動彈不得,照影面上不覺浮起幾分惱羞之色:「風月笑,你究竟想怎樣?」
不論他怎麼說,她都不會聽。
她有心背叛他時,便已有了心理準備。
似有心逗弄她,他反問她道:「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好呢?」
照影緊抿著唇,不理會他。
半晌,他又輕輕開口:「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照影不屑地一揚唇,冷笑:「我不會再幫你盜秘笈和紫血玉。」
她不會做傷害慕容秋白的事。
「你若不願意,不盜也沒關係。」意外的,他竟沒有強迫她。
照影不由微微一詫,正待開口,他卻又涼涼笑道:「跟我回聖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