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再見嗎?那個特別的少女!
她的目光凝向馬車早已消失的方向,沉思良久。
有時默默守候,還不如主動出擊,就算失敗了,人生應該也會無憾吧。
她腦海裡一直盤旋著這句話,滿目柔情的目光望向虛若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永遠飽含深情的注視著他。
「回去吧。」虛若懷突然說了聲,便率先大步離去。只是在沒人看得到的角度,一滴淚水自他眼角滑落,流過他的嘴角,他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孤君望仍站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闔下的眸中,隱含了他此生所有的愛戀。
三人各懷心事,一前一後的走向軍營。
迎面,一道疾影掠過,帶著焦急的呼喊:「朱顏——」
呼嘯而過的身影,帶著某種慌亂與絕望。
眾人凝目看去,卻是西風若。
他追著朱顏消失的方向而去。
三人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
突然,虛若懷說道:「西風若,不用追了,她已經離開。」
西風若驀地停住腳步,那僵硬矗立在夕陽餘暉中的身影,讓人看了不禁有幾分動容。
良久,他才喃喃自語似的說:「她果真走了嗎?為什麼要走了,都不肯跟我告別?」
說完,忽然大笑起來,那隱含悲愴的笑聲,飄蕩在風裡,不禁讓人有些心酸。
「她是我真心喜歡的女子,為了她,我不惜千里相隨,只是因為做錯了一件事,她就這樣懲罰我,為什麼、為什麼……」
三人聞言,不禁對視一眼。
想不到他貴為端王,為了一個女子如此失態,而他所說的是真的麼?為了朱顏,不惜千里相隨?
三人沉默了,而虛惹懷抿了抿唇,墨黑的眸光凝向遠處,淡淡的說:「她的性子很特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日你便不該那樣對她。她是個很決絕的人,如果你對她好,她定也會百倍的對你好,相反,她其實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她不會容許兩個人的友誼,被某種東西玷污,你那樣做的後果是,再也不配得到她的友情。」
「再也不配得她的友情?」西風若喃喃道,烏眸中劃過濃烈的痛苦與懊悔。
虛若懷沒再看他,轉身進了軍營。
姚靈與虛若懷雖不太明白他的話,但多少也是有些瞭解朱顏的,此時看到西風若如此痛苦又失落的樣子,不禁有些同情他。
但他們之間的事,別人又怎麼會瞭解?
……
日夜兼程的趕路,尚刑帶著西風臨跟杏荷,終於遠離了帝都。
而這時馬車上,西風臨也已慢慢醒轉過來。
這讓本就提心吊膽的兩人,終於放下了心,可是看到他原本傾世的臉上氤氳了一團黑氣時,兩人又開始擔心。
只有尚刑知道,那晚西風臨中的毒,叫腐顏蝕骨,此毒,能毀人容顏,更能讓中者體會蝕骨的痛苦,就是說,在毀容之後,中毒者本身還要承受蝕骨的痛苦……
誰也沒想到,一夜平常的寵幸,卻變成了推動宮變的助力。
那夜,他變隨侍在側,跟著皇上去了華清宮。
大家猜不透,為何許久未曾踏入後宮的西風臨,突然會去寵幸華妃。
只有尚刑知道,那晚,西風臨獲得密報,他的親生母妃便被囚禁在華清宮裡。
因此才會有皇上寵幸華妃一說,其實那不過是皇上放出掩人耳目的消息而已。
皇上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親自去華清宮探個虛實,只是沒想到,紅酥手,斷魂酒。
華妃將下了劇毒的酒,親自送到皇上面前。
腐顏蝕骨,是一種極為霸道厲害的毒,因為無色無味,就算是用銀針也測不出來,所以西風臨只是小抿了一口,便被劇毒入侵六腑。
只是那毒的藥效並不是立即的,因此,當時所有人都沒察覺。直到暗衛果然在華妃的宮中找到皇上親生母親時,太后突然的出現,西風臨中的毒才慢慢顯現出來。
那時他武功盡失,全身綿軟無力,看著太后勝利的笑容,他卻只能徒勞的眼睜睜看著被囚禁起來的母妃。
隱在暗中的暗衛被盡數誅殺。
太后以皇上生母的命相要挾,令他交出玉璽,以及下旨禪位給西風若。
為了他母妃的安危,他毫不猶豫地一切照做。
後來,皇上被軟禁起來,對外宣佈,皇上突染重病,生命垂危。
可能是因為皇上身邊的暗衛被盡數誅殺,因此看守的兵力並不是很嚴密,所以尚刑才有機可趁,用一個已死的暗衛換出皇上,但他帶著皇上準備潛逃時,被杏荷撞見,他以為她會告密,結果,她說她可以幫忙引開守衛,好讓他們更加順利地逃走。
孤立無援之下,他只能選擇相信她。結果她真的幫了不少忙,在很多次關鍵的時候,都是她以自身來引開守衛的禁軍。
他們順利出逃。
第二天便聽說,皇上病重,群醫束手無策,駕崩的消息。
他們自然知道那是太后的手段,可是別人不知道,就以為皇上真的駕崩了。
那晚的宮變,只有少數人知道。
西風臨寵幸華妃,一切都是太后設的局,她故意放出風聲,以皇上生母藏匿在華清宮為誘餌,引皇上去了華清宮,是她令華妃將那腐顏蝕骨的藥下在酒裡面。
「這是去哪裡?」杏荷的幫助下,西風臨慢慢坐了起來,顛簸的馬車,只是令他微皺了下眉。他的聲音變得奇啞無比,聽起來有些刺耳,他抬手摸了摸喉嚨的地方。
杏荷見狀,忙拿過水餵他。
他擺了擺手,知道是因為腐顏蝕骨的關係,他的嗓音也變了。
「回皇上,我們準備去邊城。」尚刑恭敬答道。
「嗯。」西風臨點了點頭,表情一片鎮定,經歷了一場生死,好像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盡量走僻靜的地方,官道上怕是早已埋了伏兵。」
「是。」因為西風臨的醒轉,這使得尚刑好像有了主心骨,心不再那麼迷茫,聽著西風臨的指示,將馬車駛進僻靜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