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好,要在軍中等西風臨的,但朱顏臨時改變主意,想著,過幾天再告訴他好了。
而且,他昨晚夜宿華妃那裡,心裡就一陣難過。
她不知道西風臨為什麼突然要寵幸華妃,但她選擇相信他。雖然心裡很難過,但也無可奈何。反正,他為了她要放棄皇位,以後的日子,就只有他和她,她不該計較這些小事情的。
只是朱顏不知道的是,那晚,漠蒼皇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一夜之間,皇上不知所蹤,卻對外宣稱突染疾病,群醫束手無策,不幸駕崩。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邊城,卻在半個月後才收到消息。
西風若被太后密旨詔回。
這時候的朱顏,並不知道西風臨發生了什麼事,想好要離開之後,第二天便去與虛若懷辭行。
「大哥,我要走了,我找到了我的族人,我必須回去。」
「你的族人?」虛若懷深感疑惑,她突然的辭行,讓他聯想到昨晚對她的冒犯,心不禁一緊,「顏顏,昨晚……」
她搖了搖頭,「大哥不必介懷,我離開不是因為昨晚的事,而是我必須要回去了。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魅族麼?」
他劍眉緊皺,雙目緊緊盯著她,生怕漏看了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在海外,魅族的確存在,只不過十幾年前發生了滅族之禍,因此,族中的人大都走的走,死的死了。而我也是魅族中人。」她微微苦笑,語氣忽而又變得有些柔和,「錦瑟是我的弟弟,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找我。這次,我便是要同他一起回去看看我的家鄉。」
「錦瑟?」他驚訝的說,臉上的表情卻很凝重,她忽然的決定,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既便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離開,但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
「嗯,他是我的親弟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朱顏點點頭。
虛若懷沉默了,他能感覺她很珍視這個親人,難怪一直以來,他便覺得錦瑟與她之間怪怪的,原來,他們是一對兄妹。
「可以等我麼,等這裡的事一了,我親自送你回去。」對於她,他始終放不下心。而且她的決定離開來得太過突兀,這使得他有些耿耿於懷。是因為自己昨晚的表現,令她感到壓力了麼,致使她想要迫不及待地離開?
想到這裡,心尖有種鈍鈍的疼。
「大哥不必這樣。我只是回去看看,或許不久就會回來的,到時我會再去找你的。」她淡淡的淺笑。
望著她的笑容,他的心,沉入谷底,他有種感覺,這次一別,兩人要好久,甚至可能永遠也不會再見面了。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情真意切的說:「大哥,請珍惜身邊的人,或許只要你肯回頭,就會看到一個待你情深意厚的女子。那個女子才值得你珍惜。」
他沒有說話,只是回望著她,心裡默默道,那麼你為什麼不肯回頭,只要你回頭,我便一直在那裡。
漠蒼帝都,郊外。
「怎麼辦?皇上為什麼還沒有醒?」偏僻陰暗的屋子裡,傳來一個女子焦急的聲音。
始終守在門邊的男子,一副冷酷的表情,但不知為何,他身上一片狼狽,更有乾涸的血跡,只是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皇上中了一種極為霸道的毒,如果不及時診治的話,他的臉,恐怕……」男子說不下去了,按在腰間的手,卻青筋暴突,昭示了他的怒意。
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那絕色的臉上已呈現了一種青紫色,有一種黑色的污濁霧氣,似在他靈台處蔓延。
紅杏哽咽出聲,「太后為什麼要這麼對皇上,他也是他的兒子呀?」
尚刑沒有說話,那緊抿的唇,劃出一抹冷酷。「我們不能再這裡乾等下去了,必須離開這裡,太后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她遲早會發現,那個死掉的人,不是皇上。」
「那我們該去哪裡?」紅杏沒有絲毫的主意,有些慌亂的問。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夜,親眼目睹了太后的陰謀,她到現在還不能平復下來。
「去邊城,找虛若懷。」尚弄果斷的說。
轉身出了門,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個包袱進來,「我們必須喬裝改變一下,恐怕這去邊城的路上,早有伏兵等著我們。可是邊城一行,我們必須去。現在只有虛若懷能幫助皇上,只有他手中的兵力,才能與太后一決生死。」
杏荷默默點頭,拿過包袱裡的衣服,將身上礙眼的宮裝換下,又替西風臨換下身上的龍袍。
尚弄進來,也已經換好了衣服。
趁著夜色,三人離開了帝都,往邊城的方向疾趕。
……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大哥留步,請保重。」坐上馬車,朱顏對著始終站在那裡沒有離去的虛若懷說道。
虛若懷輕輕點頭,縱使有千言萬語,此時卻一個字也無法說出口,只能看著她坐上馬車。
目光掃過其餘人,視線落在孤君望身上,「孤君望,麻煩你照顧大哥。」
孤君望踏前一步,俊目閃過一片複雜,唇張了張,最後只是道:「你保重。」
朱顏點點頭,「謝謝。」
目光落在姚靈身上,兩人對視一眼,盡都是沉默,最後還是朱顏道:「姚靈姐姐,我衷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有時默默守候,還不如主動出擊,就算失敗了,人生應該也會無憾吧。」
姚靈一愣,接著點了點頭,「我會試試的。」
朱顏一笑,沒再說話。
「大家保重。」朱顏微一拱手,對大家爽朗道別。
錦瑟毫不猶豫地駕起了馬車,車簾滑下,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直到馬車離開很遠,眾人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黃昏下,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而那個少女卻早已離去。
姚靈看向身旁的兩個男人,發現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很多的不捨,以及濃濃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