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若懷抿了抿唇,輕聲道:「你是還在怪我當日隱瞞你有未婚妻的事麼?」
朱顏張了張唇,最後什麼也沒說,靜靜趴在他背上。
他苦笑,「那是我犯的最大的錯誤,自以為能處理好一切,卻沒想到還是有意外。」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依依是我從小就訂下的未婚妻,但那並不是我的本意。因為柳家與虛家是乃世交,家父認為兩家聯姻,可以更好的鞏固兩家的關係,使得兩家親上加親。活了二十幾年,我從沒覺得那樣有什麼不好,所以對這樁婚事也從來沒有排斥。直到……」他突然沒再說下去,托著她俏臀的手卻緊了緊。
朱顏沒有說話,很安靜的趴在他背上,所以在黑夜裡,她根本注意不到他隱在夜色中的俊目含著重重的憂傷。不過她知道他未竟的話語所隱含的意思。只是那都過去了,而她也沒有當初那麼失落,那麼再抓著過去不放,又有什麼意義?
只是面前這個俊秀的男人,錯過他,是她此生的損失,她也知道,從此再不會遇上如他這般的好男兒。
她微仰起臉,抬眸看著星光閃爍的夜空,忽然覺得如果有這樣一個兄長也不錯,遂她湊到他耳邊,脫口說道:「我們結拜為兄妹可好?」
虛若懷一怔,穩健的步伐驀地停了下來,微側過臉去看她。然而他剛轉過臉,臉頰上就碰觸到了一個冰涼柔軟的東西。
當他看清是什麼時,俊臉驟然大紅,墨眸更是閃過一絲窘迫。
對於這個意外,朱顏也是始料未及的,在他錯愕的呆怔在那裡時,她手忙腳亂地抬起衣袖去幫他擦拭不小心被自己嘴唇刷過的地方。
虛若懷怔怔看著她,見她小臉上閃過懊惱,墨眸微闔,掩去了那裡的失落。他抬手拉下她還在忙碌的手,開玩笑的說道:「我寧願你是害羞的表情,而不是一副懊惱的模樣。」
朱顏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虛若懷唒然失笑,「呵呵,跟你開玩笑的。」
「哦。」朱顏鬱悶的應了一聲,然後趁他不備之時,在他另一邊的臉頰上「叭嘰」印下一個吻。
虛若懷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滑下了他的背,在離他幾步遠的距離負手而站,臉上的笑意淺淺,「這是我送給大哥的吻。」她歪著頭想了想,又補充道:「是兄妹間的吻哦。」
話一說完,她便「咚」的一聲,忽然跪了下去,向著蒼穹的方向,雙手合十,虔誠的說:「皇天在上,后土為證,我朱顏,今日與虛若懷結為兄妹,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面對她突如奇來的決定,虛若懷萬分複雜的看著她,手裡的檀木佛珠被他緊緊攥在手裡。
他緩步走了過去,在她旁邊站定,深深凝視了她片刻,才一撩衣擺,也跪了下去。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虛若懷……」
禮畢,朱顏對他甜甜喊了一句,「大哥。」
虛若懷心裡縱然不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但對她,他從來有很多的不捨。所以對她突然的決定並沒有什麼不悅,只是胸臆間卻被一種無法言喻的苦澀給填滿。
「嗯。」他輕應了聲,墨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朱顏卻暗暗鬆了一口氣,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即便她這樣做很自私,但她是真心的想要一個如虛若懷這樣的兄長。因為她清楚知道,既然不能回應他的心意,那麼做兄妹也是一種緣份吧。
「走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虛若懷看了看夜色,說道。
「好。」朱顏也不扭捏,率先走在前面。
不知走了多久,朱顏的身體猝不及防被虛若懷攥了住,她驚訝的去看他,只見他向來溫潤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墨黑的眸子隱了一絲肅殺之氣。
朱顏這才驚覺到有事發生,當她抬眸往前看去時,狹小的巷中赫然出現了一群黑衣人。
原來就在兩人沉默著小巷的時候,黑衣人早已埋伏在了這裡。
只見一群黑衣人少說也有二、三十人之眾,統一著黑色勁裝,臉上更是蒙了一塊黑色布巾。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朱顏的嘴巴微微張開,這種類似於電視上才會發生的情節,居然真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這讓她緊張之餘,似乎也感到了些微的興奮。
天哪,殺生耶,是貨真價實的哦!
黑衣人手中握著的刀,在月暉的折射下,顯得尤為冰冷肅殺。
對方幾乎只是停留了幾秒鐘的時間,然後忽然全部舉刀向朱顏的方向砍來。
朱顏呆了一下,原來這些黑衣人是衝她來的?!
不等她再呆愣,虛若懷俊眉微擰,很快將她推到身後,然後欺身迎向那些黑衣人。
在暗夜中,只見一個著藍色長衫的男子與一群黑衣人戰在了一起。
對方雖然人多勢眾,但虛若懷的武藝尤為高強,一時之間,黑衣人並沒有佔到便宜,反而有些受制於虛若懷。
朱顏凝著虛若懷絕妙的身姿,心下一陣讚歎。
好帥的身姿!武功更是出神入化!
她看得有些呆住了,她總共只看到過虛若懷出手三次。
第一次是為了她與妖孽交手;第二次是與燕落國的第一勇士比武;第三次還是為了她。
不過那些黑衣人是為了什麼衝她來的?
她實在想不通。是說想要置她於死地呢?
她歪頭想了想,不過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這裡最想置她於死地了,非太后莫屬!
想到這裡,她驚了驚,那個老怪物難為她長了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卻是蛇蠍心腸。不過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她到底哪裡得罪她了,她要如此費盡心機的要她死?!
她突然有些憤怒,憑什麼她的命在他人眼裡就像一隻螻蟻般,任人拿捏?
她想的有些出神,以致於沒有注意到高高的牆上,還有一雙隱在黑暗中的陰眸正在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