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朱顏身上已經髒污了的衣裳,花蕁猶豫了一下,最終幫她換去髒掉的衣裳。
可是當她把目光落在朱顏胸口上時,她整個人被震住了,那清冷的眸內交織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有不敢置信,有詫異,更有驚喜從眼內閃過。
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彷彿被石化了,盯著朱顏胸口上的月牙印記,一瞬不瞬。
而朱顏因為醉酒,已經陷入沉睡,完全不知道有人正盯著她的胸口看。
半晌,花蕁才回過神來,撲著厚厚粉底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悅,她顫抖著手幫朱顏換上乾淨的衣裳,又坐在床沿靜靜凝視了她片刻,才起身關門出去。
剛走出園子,就迎面碰上虛若懷,他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你把朱顏帶去哪了?」
花蕁會意一笑,「公子不必擔憂,朱姑娘喝醉了,暫時安置在我的屋裡。」
虛若懷俊顏微赧,想到什麼,又急聲問道:「她喝醉了?那她還好麼?」
花蕁看了看他,一絲了悟從眸內閃過,便安撫道:「她只是喝醉了,不會有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虛若懷聞言,不好再說什麼,他知道花蕁是不會對朱顏做什麼不好的事的。而且朱顏此刻正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方便就近照顧她,於是他溫聲道:「那就先麻煩你照看她了,我去找默璇,她醒來,煩你派人通知我一聲。」
「公子言重了。」花蕁低聲說道,見他轉身要走,突然說道:「有關朱姑娘的一切,公子可以告訴我麼?」她的語氣很謙和、恭敬,壓低的聲音裡更透著一絲絲迫切。
虛若懷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為什麼?」
花蕁轉身,背對他說道:「你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真的很奇妙,而我與朱姑娘的緣份是一種奇跡。我這樣說,公子是否能明白?」
虛若懷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性感的唇瓣輕抿出一道弧度,沉默片刻,才說:「我其實根本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那天她正被人追趕,卻不小心撞到了我……」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溫潤俊雅的臉上閃過淺淺笑意,溫熙如春風,墨眸裡更是蕩漾開一圈圈的漣漪,看之令人動容。
花蕁靜靜聽著,也仔細注意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微歎一聲,公子應該很喜歡朱顏吧?那次花魁大賽,她便知道了。還有那位神秘的公子,對朱顏也是很有心的,只是那位的來頭很大,也許根本不是朱顏能夠招惹得起的。
她蹙了蹙眉,問道:「公子也不知道朱姑娘是從哪裡來的麼?」
他搖了搖頭,墨眸一片茫然。
花蕁聞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尋尋覓覓那麼久,更沒想到,要找的人會自動出現並讓她發現。
虛若懷見她一副若有所思,心下一緊,正色道:「我不管你對她有什麼目的,但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花蕁一怔,回身看他,突然莞爾一笑,「公子放心,今後誰若敢動朱姑娘,就是與我為敵,不必公子動手,花蕁也必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傷害朱姑娘的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雖有笑意,但神情間的肅殺,卻讓虛若懷疑竇叢生。他與默璇認識很久,從來不知道花蕁還有這樣冷酷的一面。雖然她向來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樣,但也不會流洩出這樣的一副表情。而她對朱顏的特別,令他感到很稀奇與懷疑。難道她與朱顏之間還有什麼別的淵源麼?
「公子不是要找我家公子麼?他在綠茵閣,稍後朱姑娘醒來,我會派人通知你的。」花蕁突然說。
「嗯。」虛若懷應了一聲,又看了眼朱顏所在的屋子,才轉身走了。
……
朱顏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黯下來了,她撫了撫額角,那裡還有些暈沉沉的。
在太陽穴處按了按,才掀開被子起身,看著這個陌生的屋子,心下有些茫然。
她怎麼會在這裡的?
她頭重腳輕地走到門邊,剛拉開門,就看見花蕁走過來。
「是你帶我來這裡的?」
花蕁淺笑著,點點頭,看向她的目光,比以往更炙熱一些,這讓朱顏很是疑惑,在她喝醉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姑娘不睡了?」她走過來,輕聲問道。
朱顏搖了搖頭,心下更加迷惑了。
「那我讓人去叫虛公子過來,他可是等了你一天。」
朱顏點了點頭,揉了揉還有些疼痛的額頭,倚門而站。
過了片刻,虛若懷便過來了,看到朱顏站在那裡微擰著秀眉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快步上前,扶住她說:「怎麼了,頭還痛麼?」
「嗯。」朱顏抬眸看了看他,才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你我不需要那麼客氣的。」虛若懷胸口悶悶的,聽到她客氣疏離的語氣,有種疼痛漫過心底。
朱顏沒有說話,看著他頎長的身材,突然說道:「我不想走路,你背我。」
他一怔,倏然墨眸劃過驚喜,毫不猶豫的說:「好。」
趴在他寬闊的背上,朱顏並沒有再睡著,而是盯著滿天的星斗若有所思。
半晌,她摘下手中的檀木佛珠,輕聲說道:「虛大哥,有樣東西,我想要還你。」
前行的步伐突然頓了頓,聲音壓抑低淺,「是什麼?」
朱顏把手中的佛珠遞到他跟前,「這個。」
虛若懷看著她纖手裡握著的珠子,表情萬千複雜,良久,他才說:「這個不是早就送給你了麼?」
朱顏怔了怔,扯了個苦澀的笑,「但是它對你來說太過珍貴,我不應該奪人所愛。」
虛若懷低垂著眸,托住她臀的手,倏地收緊,就因為這串珠子對他來說很重要,當日才會捨得將它送給她。他沒有伸手去接,話鋒倏然一轉,「顏顏還在生我的氣?」
朱顏瞳孔驀地瞪大,「為什麼要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