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川被何壯死死頂在牆角,毫無還手之力。雨欣嚇得渾身哆嗦,先前的猜測和懷疑看來決不是空穴來風,何壯是一個凶殘的人,他恨沈哲川,現在又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還不把他打死?雨欣上前拉扯何壯,何壯當即甩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
「吃裡爬外的臭娘們,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勾引這小子上門。我他媽真是昏了頭,為什麼要愛上你?為什麼要娶你這個喪門星!」
雨欣被打翻在地,何壯又殘忍地踢了她一腳。
雨欣痛苦的叫聲與孩子淒厲的哭聲混作一團,蹲在牆角緩了一口氣的沈哲川摸到身上的匕首,惡從膽邊生,他朝何壯的下腹奮力刺去,沒等何壯反應過來,又是一刀,鮮血迅速滲透出來。
此時,沈哲川早已殺紅了眼,何壯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沈哲川還奮力揮舞著匕首。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突然,沈哲川手裡的匕首指向孩子,雨欣一聲尖叫,撲了過去。
「不要!不要……」匕首刺在了雨欣的胸脯,她用身體擋住了沈哲川刺向親生兒子的尖刀,「哲川……不要……不要……他是你的兒子……」
這個場景與曾經做過的惡夢何其相似!沈哲川先殺了何壯,然後又殺了她,原來上天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雨欣倒在沈哲川的懷裡,鮮血迅速染紅了兩個人的衣衫,沈哲川傻了。
「哲川,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實情,他是你的兒子……兒子的脖子上,戴著一枚玉觀音,你曾經說過的,你要把它送給我們的寶貝兒子……抱抱他吧!」
沈哲川難以置信的望了望哇哇大哭的孩子,又看了看懷裡奄奄一息的雨欣,淚如泉湧,使勁搖頭。
「哲川,相信我……你做爸爸了……他是我們的兒子……你抱抱他啊!」
沈哲川騰出一隻手,把兒子抱在懷裡,很奇怪,孩子突然不哭了,衝著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沈哲川輕輕地吻了吻孩子胖乎乎的面頰。
「快跑吧……警察馬上就要來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說完,雨欣昏迷過去。
「雨欣!雨欣!你不能死!我們馬上上醫院!馬上上醫院!」沈哲川放下兒子,抱著雨欣衝下樓去。
新岸小區的旁邊是一條寬闊的沿海大道,一路狂奔。醫院在哪裡?哪裡有醫院?沈哲川右手緊緊握住雨欣的手,一邊狂踩油門,一邊大聲叫喚雨欣的名字。
「雨欣,你不能死!不能死!」
雨欣毫無知覺,沈哲川的雙眼被淚水模糊,因為害怕,手腳越來越不聽使喚,他不得不把汽車停在一旁。
空曠的馬路上,只有沈哲川一個人的聲音,雨欣慢慢甦醒,拼勁全力,依然氣若游絲。
「抱抱我……我好冷……抱抱我……陪我說說話……」
雨欣的臉色慘白,眼神迷離,沈哲川想起倩倩臨終前的樣子,心一陣顫慄,他把雨欣緊緊摟在懷裡。
「對不起!雨欣!對不起……你不能死……我愛你!我愛你!對不起,是我的軟弱害了你……」
「謝……謝……」
我愛你!上天知道,雨欣等這三個字從沈哲川的嘴裡說出來等得有多苦!因為不確定,始終無法知道他對她的愛有多深!
「我愛你……哲川……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可是,我失約了……背叛了我們的約定……沒有等到你,就匆匆嫁給了別人,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老天爺是公平的,在懲罰我的同時,又給了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為你生了一個兒子……這一生,總算沒有白愛一場……沒有你,活著真沒意思……」雨欣淒慘一笑,一滴淚水從她微閉的眼角流出,慢慢停止呼吸。
沈哲川用力搖晃,大聲呼喊,再也喚不醒心愛的女人,雨欣躺在愛人的懷抱裡,鮮血漸漸凝固,體溫漸漸變冷。
楚倩走了,雨欣也走了,如果說楚倩的死是一個意外,而雨欣卻直接死在了他的手下,逃跑?縱然跑到天涯海角,苟且偷生,能心安理得過一輩子嗎?活著真沒意思!這句話聽起來多麼熟悉!楚倩說過,雨欣也說過,他活下去有意思嗎?
沈哲川平靜地撥通父親的電話。
「爸爸,我是您的兒子沈哲川……」
沈世海一愣,這與以往有些不同。
「對不起!我是一個不肖子,經常惹您生氣,請原諒我不能為您盡孝了,我殺死了何壯,還親手殺死了心愛的女人……」
沈世海驚呆了,手機從顫抖的手中墜落到地面,太太和女兒女婿都在客廳,沈雅寧急忙從地上撿起電話。
「爸爸……您在聽嗎?」電話那頭,是沈哲川的聲音。
「哲川,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沈雅寧急切地追問。
「姐,恭喜我吧!我做爸爸了!我沈哲川有兒子了!是我和雨欣的兒子!」沈哲川哽咽著,「不管你們接不接納他的母親,孩子是沈家的血脈,求你們把孩子接回去,善待他吧!我和雨欣在天堂會感激你們的……永別了!姐姐!永別了!我的親人們!」
電話突然中斷,沈雅寧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沈雅寧趕緊回撥,電話無人接聽,再然後,無法接通……
沈雅寧和任建偉連夜搭乘飛往深圳的航班,登機之前,沈雅寧不停地撥打弟弟的手機,同時密切關注網上的深圳時事快報。
到達深圳,已是午夜時分,瀏覽深圳的時政新聞,其中兩則報道令沈雅寧當場暈倒過去。
時事快報說:傍晚,某小區發生命案,男事主當場死亡,兇手逃離現場,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中;晚上8點多鐘,警方接到報警,沿海大道一拐彎處,一輛越野車因高速駕駛,撞毀護欄,不幸墜海,故事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