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苦笑。
「沈哲川並沒有瞞我,我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問題是,就在今天、剛才,我們不期而遇了。見過偶像劇裡的闊小姐嗎?不需要裝扮,不需要演技,她就是戲裡的女主角,因為她的生活原本就是這樣的。她漂亮、時尚、優雅,一舉手一投足充滿了貴族氣息,在她面前,我就是一個使喚丫頭,臉打腫了,也充不了胖子。你說,憑什麼讓沈哲川放棄她而選擇我?」
「終於明白了?我早就跟你分析了八百遍,你和沈公子不合適。關鍵是,他怎麼說?他現在的態度怎麼樣?」史藍真為好朋友著急。
他怎麼說?態度怎麼樣?楚倩儼然家裡的女主人,而雨欣就是一個十足的小保姆,在楚倩面前,沈哲川一個屁都沒有放!壓根就不想表明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他知道她的委屈,但直到現在,連個安慰的短信都沒有。
史藍握住雨欣的手,心疼地望著她。
「雨欣,你不要怪我勢利眼,罵我牆頭草,我當然希望你和沈哲川好,前提是他必須真心愛你。以前,我說過『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可現在看來,這是一句徹頭徹尾的混賬話,一個人只有經歷過傷痛才會明白一些事情,沈哲川真的不太適合你,適合你的人是何壯,他那麼關心你,這樣的男人,到哪裡去找?我們都現實一點吧!」
本想聽一些鼓勵的話,史藍潑過來的依然是一盆冷水。
雨欣走後,沈哲川只吃了一點點,倒是楚倩吃的津津有味,根本沒有發現沈哲川臉上的不悅。吃完飯,飯桌上杯盤狼藉,沈哲川皺了皺眉,吩咐楚倩收拾碗筷。
「為什麼讓我洗碗?家裡不是有保姆嗎?」
「她不是保姆!」沈哲川大聲吼道。
楚倩一時錯愕,不是保姆,那是什麼?楚倩沒有多想,來中國好幾天,這是第一次與沈哲川獨處,很亢奮,一隻手親暱地挽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在他的身上輕輕撫摸,臉差不多貼到他的臉上。
沈哲川經歷過無數的女人,沒有一個像楚倩能牢牢抓住他的心,他被她控制了十年,那是血脈噴張激情燃燒的十年,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魅惑的女人。
楚倩還是那個楚倩,而沈哲川卻不是以前的沈哲川,他受夠了她的專橫跋扈、為我獨尊,男人都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沈哲川煩躁地把胳膊從她的環繞中抽離,冷冷地說:「倩倩,我不喜歡你這樣,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早在三年前就結束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不懂!」楚倩故意裝傻,重新靠到他的身上,「這裡是你的地盤,孔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懂嗎?」
沈哲川看著桌上的碗筷發愣,猶豫了一下,捲起袖子,平生第一次洗了這麼多的碗和碟,楚倩倚靠廚房的門框,笑瞇瞇的看著他做。
沈哲川走進臥室,打開電腦玩遊戲,楚倩也跟了進來。
「陪我說說話嘛!幾年不見,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楚倩規規矩矩地坐在沈哲川的旁邊,沒有對他動手動腳,而是用一雙幽怨的眼神望著他。
沈哲川視而不見,自顧自玩著他的遊戲。楚倩站進來,在沈哲川的背後,作了一個惡狠狠的要掐死他的動作,擠眉弄眼地磨了半天的牙,然後愜意地躺在沈哲川的床上。
沈哲川「呼」地一聲站起來,把楚倩從床上扯了起來,大聲吼道:「起來!你幹嗎睡在我的床上?」
「怎麼了?凶什麼凶?我們不是在同一張床上睡了十年嗎?我今晚就要睡在這裡!」楚倩知道這個男人有些許的潔癖,但沒有想到如此對她,她曾經是他最親密的女人啊!楚倩不服氣,任性的再次躺了下來。
沈哲川意識到自己過分了一些,他也知道楚倩的個性,在這裡,孤男寡女,一個晚上她能把人煩死。還是回別墅吧!楚倩被沈哲川生拉硬拽上了車,她不想回去,吵嚷著要去江邊兜一圈再走,沒辦法,沈哲川只好應允。
楚倩望著沈哲川狡黠一笑,剛才他吼了她,然後又乖乖的順了她,扯平了!相處十八年,她在他面前從來就沒有輸過,這一次也一樣,雖然他對她還有些冷淡,只是她想要的,從來沒有旁落,關乎自己的終生幸福,也一定會大獲全勝。
沈哲川駕車駛出繁華地段,這裡車輛不多,路面也變得開闊,放眼遠望,霓虹閃爍、星光點點,楚倩在一旁嘰嘰喳喳,歡呼雀躍,這幾年,沿江兩岸的確漂亮了許多。
沈哲川突然想起第一次帶雨欣出來兜風,那一次,他開的是姐姐的寶馬,她說她從來沒有坐過敞篷跑車,他特意把姐姐的車開過來,帶她來到江邊。當他把頂蓬自動收起來時,純淨的就像一張白紙的雨欣毫不掩飾一個鄉下小女孩沒見世面的窘態,大呼過癮、神奇和不可思議,她央求他再操作一遍,而沈哲川不厭其煩的一連重複三次。
她現在在做什麼?她的心情怎樣?想到這裡,沈哲川的心一沉。
深夜,終於等來沈哲川的電話。首先,他向她道了歉,他說之所以沒有清楚地表明他與她的關係,主要是不想把她扯入他與楚倩剪不斷理還亂的舊情事當中。雖然理由堂而皇之,看似有禮,但雨欣固執地認為,這是他對他們的這一段感情沒有自信的表現,或者說,他在為他的行為找借口。
解釋和道歉都是虛的,雨欣更願意看到一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比如楚倩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她什麼時候可以去見他的家人?不過,這些想法只是雨欣的心理活動而已,她不敢對沈哲川提出任何要求。
可悲就可悲在這裡!雨欣恨不得用頭撞牆,為什麼愛一個人,愛得如此窩囊?為什麼不能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