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拽著何壯幾乎奪門而逃,在樓下與史藍匯合後,攔了一輛的士旋即離開這裡,史藍問他們怎麼去了那麼久?雨欣示意她不要出聲,車上畢竟還有一個外人。回到出租屋,雨欣仍然驚魂未定,一言不發,她擔心那渾蛋報警,擔心警察把他們帶走,而何壯卻不以為然,繪聲繪色地講起了剛才的壯舉以及那渾蛋的醜態,一邊說一邊把裝錢的袋子遞給史藍,史藍狐疑地望著他。
「拿著!那渾蛋賠償給你的精神損失費。他說對不起你,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態度還蠻誠懇的……」
史藍的眼睛泛紅,抓起兩匝錢,飛快地塞給何壯和雨欣一人一匝,雨欣像捧住了一個燙手的山芋,連忙撒手,慌慌張張地扔在了地上。她怎麼可能收這樣的錢?雖然那渾蛋對史藍造成的傷害遠不能用這區區5萬元擺平,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但一想到這錢是何壯通過如此殘忍的手段得到的,雨欣覺得這錢來得也不那麼正大光明。
何壯彎腰,從地上撿起那一萬元,連同自己手上的一萬,一同交還史藍。
「史藍,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權當買了一個教訓。忘掉那渾蛋帶給你的傷害,我們是朋友,我和雨欣永遠站在你的一邊。」
史藍緊緊抱住雨欣,傷心痛哭,雨欣也隨之痛哭起來,有對史藍的同情,也有對剛才所經歷的恐懼,而何壯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慌張,男人的內心真的比女人強大?
似乎看出了雨欣的顧慮,何壯首先告誡史藍千萬不要承認剛才發生的事情,不論什麼人問起來,都不要說,免得節外生枝,史藍一個勁兒點頭。他又輕輕地拍了拍雨欣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事的!那渾蛋也不像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人,五萬元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而且自始至終都是那渾蛋的錯,給他十個膽,他都不敢報警,報警對他有什麼好?再說,即使警察來了,也只會帶我走,放心吧!沒事的!」
雨欣茫然地點了點頭。
正如何壯所料,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一切正常。事件中的受害者史藍在悲痛了幾天之後,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可雨欣卻越來越沉默,她經常一個人發呆。那個晚上真可謂驚心動魄,沈哲川親吻了她,而何壯差一點打死了人。來不及回味那依稀留在唇齒之間的吻,雨欣的腦海裡閃動的全是何壯暴打那傢伙的場景,好殘忍好血腥,還是那個憨厚樸實的何壯嗎?她好像突然不認識這個人了。
史藍每次從外地回來,都會約何壯,三個年輕人一起出來聚一聚,何壯對雨欣的心思再明顯不過,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何壯為她出了頭,出了一口惡氣,史藍總想為他做點什麼。以前,何壯總嫌史藍是一個電燈泡,現在,他更需要她充當他與雨欣之間的潤滑劑。
「你們兩個人多般配啊!彼此知根知底,門當戶對。可我發覺你們兩個人最近有些反常,怎麼了?」史藍無不憂慮地問道。
「哪兩個?」雨欣明知故問。
「少跟我裝蒜,你知道我在說誰!何壯真的不錯,到哪裡去找這樣的男人?人是窮了一點,但可靠、踏實!錢財長相都是浮雲,那個人真心對你好才是最重要的。」史藍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像長輩一樣循循善誘。
雨欣沒有說話,史藍所說的無不道理,也許與哥哥年齡相仿,雨欣總把成熟穩重的何壯想像成自己的哥哥,如果有這樣一個哥哥,媽媽也許不會那麼早去世,她也不會承擔那麼大的家庭責任。可是,男女之間是要講感覺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個人是自己所愛的人,何壯不是!這一點,雨欣非常清楚,因為她要的生活,他給不了。特別是毒打張狼的一幕讓她看到了何壯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這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和她不可能成為一家人。
所幸,明白的不算太晚,她與何壯的關係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了斷,雖然從來未曾開始,但彼此之間還是有那麼一層隱隱約約不怎麼純潔的東西在裡面。人都講臉面、有自尊,相信何壯不會對她再有任何念想了。
「是不是被沈公子迷住了?我算是活明白了,他媽的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遠離那小子,不然,最終受傷的人是你,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而教材,千萬別學我。」
提及沈公子,雨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那個吻還留在唇齒之間。
「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初,不是慫恿我把沈公子抓緊抓牢嗎?不要因為那個姓張的渾蛋騙了你而憎恨所有的有錢人,沈哲川不是壞人。」
「你啊!開始替沈公子說好話了,你和他到底到了一種什麼程度?何壯一直那樣喜歡你,看來沒戲了。」
連雨欣自己都搞不清楚她與沈哲川到了什麼程度,只能說比純潔曖昧,比曖昧清新。原先的僱傭關係因為那個親吻變得不再單純,但再次碰面,沈哲川卻絕口不提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只是在他的眼裡多了幾分以前不曾有過的柔情,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我與何壯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張公子李公子,關鍵是我和他不來電,我們走不到一塊兒。實話告訴你,我曾不只一次地婉拒過他,是他不死心。謝天謝地,他好像開始慢慢接受這個現實,所以,我求你不要再把我們往一塊兒扯,讓我清靜清靜,好不好?」
史藍不好再說什麼,因為身上的污點,沒有說話的底氣,一個人如果知道他的前世今生,史藍決不會輕信那個混蛋,如果沒有那個渾蛋,她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求何壯,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