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安穩,每個人都憂心忡忡,既擔心即將到來的天下之亂,又擔心福哥兒的安危,尤其是青秋。
滿心以為到了京城,見到父親和他心心唸唸的福哥兒,就能夠暫時放下旅途的勞頓,不料卻看到福哥兒成了這幅模樣。
青秋輾轉難眠,眼淚流成了河,終究卻因為勞累,含著淚睡了過去。
木瓜則是整夜未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福哥兒,生怕她再做出什麼自殘的舉動來。天賜想要替換他,他也不讓,最後還是青澈狠了狠心,找來結實的布條將福哥兒雙手困住,綁在了床頭。又怕她用頭碰撞床頭,命丫鬟找來厚棉被,將床頭墊了個結實。
木瓜雖然十萬分不情願這樣綁住福哥兒,但是想到她之前的自插雙目的舉動,畢竟是有些膽寒,只得聽從青澈的吩咐了。
儘管已經確定了她無法自殘,但是木瓜還是不放心,萬一她咬舌頭呢?所以他只好牢牢地盯住了她,一刻也不敢鬆懈。
好在福哥兒倒是安靜下來了,乖乖地任人扶她上了床,然後合上眼睛睡去了。
木瓜不敢睡,腦子裡不由得開始回想福哥兒被劫的經過,想來想去,忽然一拍腦袋,想起他們倆開始趴在龍淵的房頂上時,聽到依拉哈姆與龍淵的對話,當時聽到他說:「我家教主剛剛養成一批攝魂蠱蟲,這世間唯有他才可以解,中了此蠱的人,便成為他的人偶,任他驅使,百死莫辭。教主這次派我來,就是給您送蠱蟲來的,王爺請看!」
木瓜木木的腦袋一下子開了竅,頓時如醍醐灌頂。看福哥兒現在的表現,分明就是中了依拉哈姆所說的那種攝魂蠱,想來應該是龍淵知道了福哥兒來過又悄悄走了,心知他們已經發現了他與依拉哈姆勾結的秘密,加上他原本接近福哥兒就沒有安好心,肯定是想要借福哥兒博取秦飛揚的幫助,就算是秦飛揚不幫助他,只要他不幫著皇上對付他,起碼他也少了一個勁敵。
木瓜想通了這裡面的曲折關係,他明白現在唯有找到海教主,才有可能解了福哥兒的攝魂蠱。但是海教主如果跟龍淵有勾結的話,他必然是不肯替福哥兒解蠱的,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青澈能不能找到解蠱的方法。
一大早,青澈就過來看福哥兒。木瓜趕忙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青澈,青澈聽了之後,沉吟了半響道:「你說的這攝魂蠱,確實是符合福哥兒的症狀,只可惜我對於蠱蟲研究得不夠精深,雖然簡單的蠱蟲能解,但這種蠱卻是第一次聽到,如果想要解,恐怕得去找伽羅國的右相大人,他是伽羅國最精通蠱術的人,但是昨天晚上青秋告訴我,右相大人因為反對左相篡權,所以暫時被左相大人關押起來了。所以,於公於私,我都必須立刻動身返回伽羅國,一來將鎮壓左相,二來請右相大人來一趟歸一國,或者是等大亂評定之後,護送福哥兒到伽羅國,讓右相大人替她解蠱。」
「父親,不如我們帶著姐姐一起回伽羅國吧。」青秋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
「胡鬧!現在我們回去是平叛,大家都處在危險之中,福哥兒現在又是這種狀況,帶著她一來添亂,二來也有會讓她身處危險之中。」青澈沉下臉道。
若是放在平時,他必定會狠狠責罵兒子的,但是看到他尖瘦了很多的小臉兒,知道他這一路奔逃過來必定吃了不少苦頭,便也不忍心過分責罵他了。
「對不起,父親,是孩兒想得太簡單了!」青秋意識到自己的衝動,紅了臉低頭道。
「秋兒,你也不小了,翻過年就十二了,身為一國之君,須得學會沉穩,遇事冷靜,方能立於不敗之地。父親本不願意你承受這些,奈何你身為秋家的後代,必須肩負起伽羅國興衰的使命,父親也不得不看著你承擔這些重擔啊!」青澈感慨道,雖說這個兒子並非是他想要的,但是從他開始撫養他那一天起,他對他就投入了過多的感情,想到兒子小小年紀不能像同齡人一般享受快樂無憂的童年和少年生活,他就覺得十分對不起兒子。
「父親,我明白了,此去平了叛亂之後,兒子一定勤勉治國,爭取早日讓父親從繁冗的朝政中抽身出來,寄情山水,輕鬆愉快地安享晚年。」青秋經此一亂,原本就已經快速成熟了,只是剛剛見到父親,心裡一輕鬆,便又恢復了少年的心性,現在被父親這樣一責備,頓時又沉穩起來。
「嗯,你有這份心,父親便很欣慰了。一旦平了亂,父親便要天南海北去替福哥兒尋來靈藥,定要讓她恢復容顏,做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青澈點點頭道。
吃過早飯,清澈父子便告辭準備離開了。寶寶雖然不想讓他們這麼快就走,但是想到那邊伽羅國還是一片混亂,便也不敢說一句挽留的話。
青秋臨走,還是不放心,又去看了一眼福哥兒,在她耳邊喃喃低語道:「姐姐,你一定要等著我,等我回去平叛之後,我就親自來接你去伽羅國解蠱。」
隨後,又千叮嚀萬囑咐,讓木瓜照顧好福哥兒。
「小師叔,姐姐就交給你,你一定要看護好她,回頭秋兒會好好答謝你的。」青秋滿眼懇求道。
「王上請放心,只要木瓜還有一口氣在,定會保護小姐平安。」木瓜信誓旦旦道,其實他心裡想著,哪怕沒有任何人吩咐,他也會全心全意照看好福哥兒的。一想到福哥兒在他身邊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他就愧疚得不行。
秦飛揚不敢出大門相送,生怕那些監視的人看到之後,他們又會折磨福哥兒。最後,青澈和青秋帶著秦府功夫最高的兩個侍衛和寶寶給雲翳的一封信走了,這是秦飛揚夫婦唯一能為他們父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