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回來了!」她一邊推門一邊大聲說。
奇怪的是屋子裡竟然黑漆漆的,也無人應答。她摸黑點亮油燈,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老爹的影子。
福哥兒趕忙去隔壁烏爾娜大嬸兒家,烏爾娜大嬸正在洗腳,已經都準備要睡了。
「大嬸兒,看到我爹了麼?」福哥兒心焦地問。
「沒有呀,早上看到他帶羊出去吃草了,一直沒見他回來。會不會你家的羊在後山生小羊羔了,才耽誤到現在?」烏爾娜大嬸說。
福哥兒顧不上寒暄,一溜煙兒就直奔後山去了。
到了後山,她遠遠地聽到她家那隻母羊叫得有些奇怪,似乎是受了驚嚇一般。
福哥兒趕忙朝母羊叫的方向走過去,走著走著,腳下被什麼一絆,一下子重心失衡,摔了出去。好在這裡的路都是細沙墊底,摔得不怎麼痛。
福哥兒揉揉手掌,藉著月光一看,天哪!竟然是一個臉朝下趴著的人!
難道是誰喝多了酒?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人的身體翻過來,儘管光線模糊,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原來是她爹。
她趕忙將她爹扶起來,口裡絮叨著:「爹,我不在家,你就偷偷一個人喝酒,哼!喝酒也就罷了,竟然一個人躺在這裡睡!」
她絮叨了幾句,忽然覺得不對勁了,老爹的身子怎麼有些發硬,她嚇得一個機靈,趕忙把手搭在老爹的鼻孔下面。
「老爹,你可別故意嚇唬我,玩笑不是這麼開的,你再不喘氣,我發誓我再也不理你了。」她慌張地說著,心卻一點一點往下沉。
「老爹,我跟你說,我這次得了好多賞銀,夠給你招女婿了,你不是看上流沙鎮的巴圖麼?他娘最愛錢,只要我們把銀子給他娘,包管他下個月就成了你女婿了。」福哥兒說著說著,已經帶上了哭腔。
「老爹,你醒醒,你開口說一句話呀!我給你買了一雙好漂亮好結實的羊皮靴,花了我一兩半銀子呢,老爹,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心疼麼?」福哥兒說著說著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好一陣子,她才漸漸回了神。
如果說之前她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老爹是在跟她開玩笑,故意害她著急,那麼此刻她已經完全明白了,老爹已經死了。
他的全身已經冰涼,四肢都開始發硬,憑她的經驗她知道,老爹其實已經死了超過兩個時辰了。也就是說,在她興高采烈騎著駱駝往回趕的時候,老爹早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