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飄只覺的週身一陣空虛,她明白君如是怕她有失,所以獨自前去追擊灰袍客。只是這灰袍客武功古怪,雖然受傷,只怕仍然不易應付,
不由暗自擔心。
君如眼見灰影閃動,急忙追上去,卻見灰色身影迅速在視野中消失,彷彿是在遙遠的天邊,又彷彿是在眼前,那樣一個火紅的身影映入眼簾。
美麗的少女靜靜地坐在山腰的岩石上,面前彷彿是萬丈深淵,少女撇著眉,臉上帶著童真的憂鬱,彷彿在側耳傾聽風的聲音,又彷彿在聽叢林中的鳥語啾啾,花開花謝,草長葉落。
少女眉目如畫,長長的睫毛輕輕擺動,就彷彿是叢林裡的一首小詩,清新透亮,一雙眼睛,籠罩著盈盈眼波,如詩如霧,卻猶如青青的柳葉,嫩綠的小草,散發著濃濃的醉意,朦朧的睡意。
君如停住了腳步,癡癡望著少女弱不禁風的身軀,彷彿一時之間已經融入了這少女癡迷的夢中了。
風輕輕吹,綠葉輕輕擺動,彷彿過了一瞬間,又彷彿已是千年。、
君如沉浸在這如癡如醉的荒野中,沉浸在眼前的少女那一雙無底的雙眸之間,彷彿前世今生 ,就此忘卻,永世不醒。他漸漸放鬆自己,先前追擊灰袍客時緊繃著的弦慢慢鬆懈。是啊,這滾滾紅塵,芸芸眾生,其實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我又何必往來奔波,真是累了啊,就此睡了吧,睡在這蒼茫的山間,睡在這濃濃的醉意中,就此睡了吧,睡了吧…
就在這時,彷彿被什麼刺激了一下,一絲冰冷的氣息從君如足底漸漸升起,漸漸遊走在君如全身,君如迷離的眼神漸漸清澈無比,君如心底暗暗叫了聲:僥倖。
少女似乎感應到了君如的變化,美眸微轉,向君如望來,眼神依舊是說不出的迷離,彷彿一彎詩情畫意的潭。
君如微微一笑,彷彿春風吹開浮雲,陽光灑滿大地,自信,堅強,謙和卻又帶著三分狂放不羈,他微笑著道:「姑娘好一雙美眸,以星辰比擬卻嫌太亮,露珠卻嫌太冷,霧水卻嫌太濃,恕在下才疏學淺,實在不知該世間還有何物可比擬姑娘的雙眸。」
紅衣少女似乎微微一笑,雪白的臉頰隱隱浮現兩朵紅雲,似乎微微有幾分羞澀,輕輕低下了頭。
君如臉上的笑容依舊:「請恕小生冒昧,卻不知姑娘孤身在此,有何貴幹?」
紅衣少女輕輕的道:「我在聽雨。」
君如輕輕皺眉,彷彿大惑不解道:「聽雨?陽光滿地,卻何來雨聲?」
紅衣少女輕輕抬頭,眼中彷彿籠著一層霧水,如怨如泣,似夢似醒。
她幽幽歎息,彷彿來自九幽地府,飄渺不定,如夢如幻:「心中有雨,則可聞雨聲,心之所至,則無所不在。」
君如感覺到身後一陣微風吹來,卻隱隱有殺機顯現。
足底的寒意在全身沸騰起來,彷彿一個嗜血的狂魔,嗅到死亡的氣息。
便在這時,紅衣少女素手微揚,一簇紅雨在天空中炸開,彷彿一張網在空中張開,灑下一場纏綿悠長的春雨。
身後是滿天殺氣,煌煌而來,前方是纏綿的紅雨,鋪天蓋地。
君如的身影彷彿離開弓弦的箭,從雨幕底下竄了出去,從少女身側滑過,向著無盡的懸崖掠去。
灰袍客被雨幕擋住,紅衣少女只覺得君如的雙眼從自己的眼前滑過,似乎帶著一絲微笑,彷彿冬天的陽光,溫暖和煦。
她緩緩站起身,玉手輕揚,一條隱約可見的飄帶輕飄飄落下,瞬間就裹在了君如週身,君如彷彿是端午節的粽子,被銀白色的飄帶緊緊裹住。絲毫不能動彈。
少女玉手輕揮,這只雪白的大粽子被甩向懸崖之上。
灰袍客施施然拍手道:「聽雨,好一手銀飄帶。」
聽雨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說不出是喜是愁,她微微額首道:「無心師伯過獎了。」
話音剛落,異變突生,銀色的飄帶如同蟬翼般從中分開,君如手中似乎隱隱有刀光閃動,他拍手大笑道:「美麗的姑娘粉紅的雨,雪白的飄帶相思的你。多謝姑娘素手相送,後會有期。」笑聲中,君如身影閃動,瞬息之間就消失在群山之中。
無心和聽雨面面相覷,無奈地搖搖頭,無心道:「次子機靈跳脫,詭異百變,將來必成我幫心腹大患,況且天心血鑽在他身上,只怕取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