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感覺到了那個黑衣男子的心態,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安靜地躺在床上,還是身著黑衣,在目泛冰冷地盯著這白髮老人,他只感覺到心中那鋪天蓋地的仇恨洶湧而來,幾乎將自己淹沒。
君如只覺的自己的雙眸漸漸變得赤紅,將要復仇的快感傳遍全身,他看見自己舉起了劍,向白髮老人劈了下去。
白髮老人忽然間變成了一名白衣宮裝女子,飄身落入無盡的懸崖下,脖頸上隱隱現出一絲淡淡的血痕。君如只覺的自己淚流滿面,渾身冷的直發抖,他拚命地搖著頭,口中喃喃不停地道:「不,不,不要殺她,不要殺她。」君如只覺的自己彷彿被冰封在千年寒冰中,刺骨的寒冷讓自己的身體一絲絲,一縷縷的冰冷,他不停地發抖,不停地發抖。
彷彿進入了睡夢之中,又彷彿清醒無比,君如覺得自己躺在了一個無比溫暖的軀體上,白玉般的身體散發著處子的芬芳,君如留戀著這份清馨無比的溫暖,只覺得那一絲冰冷漸漸下降,終於重新蟄伏在了自己的足底。
君如只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那個黑衣男子緊緊地擁抱著宮裝女子,輕輕吻著那白皙的脖頸,啜著女子的耳垂,雙手輕撫著女子無比美麗的身軀,女子輕聲呻吟,嬌喘連連,柔弱無骨地貼在男子身上。君如只覺的渾身燥熱無比,分不清楚那擁著宮裝女子的究竟是那個黑衣男子,還是自己。只是,他卻無暇顧及其他,宮裝女子那一雙柔情無限,哀婉的眼神充斥著正個世界。
君如只覺的自己在不停地融化,融化,融化在那一雙無底的深潭中。
不知過了多久,君如終於慢慢地清醒過來,他輕輕動了動發麻的胳膊,卻赫然發現胳膊上躺著一個身體。
君如驚駭的幾乎大聲呼叫,卻看見了一雙無比哀怨的眼神,只是那種哀怨的神情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清澈,透明,卻又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神,那眼神寧靜的彷彿一潭平靜的湖水,深不見底,卻又純淨無比。
君如靜靜地望著眼前赤裸的白雲飄,歎了口氣。
白雲飄眼中掠過一絲狡黠的神色,突然開口問道:「怎麼?覺得剛才不舒服嗎?」話一出口,已覺得不妥,臉紅的像個熟透的蘋果,趕忙低下了頭,卻用眼角偷偷瞟著君如,神情之間,嬌憨無比。
君如本來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見她這幅表情,卻不由的心中一蕩,伸手托起了白雲飄的下巴,登徒子般地笑著道:「本少爺很舒服,大小姐你呢?你舒服了麼?」
如果說剛才白雲飄的臉龐像個蘋果,現在就是熟透的西瓜瓤了,只是她卻仍然倔強地點了點頭,微笑道:「你這個小老虎,我現在好痛啊。」
隨即又古怪地一笑問道:「那你為什麼歎氣?」
君如苦笑著搖搖頭,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盯著床單上的那一抹殷紅。
白雲飄順著他的眼光望去,臉色更加紅了,低頭道:「其實我知道你為什麼歎氣。」
君如被分了心,轉頭望著白雲飄詫異地道:「你知道?」
白雲飄伸手撫摸著君如那刀削般的臉頰道:「我自幼就能讀懂別人的思想,可是我用盡心力,卻敲不開你的心門,但是我卻隱隱感到你的不懷好意——」
君如笑著打斷道:「現在不是得逞了麼?」說著,伸手摟住了白雲飄。
白雲飄笑著道:「你這個大騙子,還敢騙我?就是剛才,我終於感覺到了你心中的想法,只是你的定力太深,雖然我在你來之前已經盡心做了準備,仍然透支了所有心力,心力交瘁之下,才會被你有機可趁。」說著,伸指點了點君如的鼻尖。
君如輕輕皺眉:「原來你就是那個心裡醫生?那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白雲飄哀怨地望了君如一眼:「所以我知道你想要天心血鑽,所以我知道你身體裡那猶如跗骨之蛆的陰冷力量,我也知道那位反覆出現在你夢中的宮裝女子。嚇壞了嗎?你現在是不是想殺人滅口啊?」
君如冷下臉道:「這你都看出來了?哼哼,看來今天是非殺了你不可了。」
說著,伸出雙手向白雲飄脖頸扼去。
白雲飄伸手敲敲君如的腦袋:「傻君少,我現在還是能感覺到你的心底的,你這個小惡棍,只怕是嚇不倒我了。」說完,咯咯直笑。
君如苦笑著搖搖頭道:「你就不能裝得傻一點嗎?當心啊,女人太聰明了是嫁不出去的。」
白雲飄頗有深意地望著君如:「你都對我這樣了,我還愁嫁不出去嗎?」
君如伸手摸摸鼻子,苦笑著,卻沒有說出話來。
白雲飄輕輕靠在君如肩膀上:「這就怕了嗎?傻瓜,別怕,本公主還怕嫁不出去嗎?只怕到時候你想娶還娶不到呢。」
君如輕輕吻了吻白雲飄長長的頭髮,心中卻說不出的憐惜,道:「我又怎麼捨得不娶你呢?搶也要搶到手的啊。」
白雲飄輕輕地笑:「那個你夢中反覆出現的女子呢?你捨得了她嗎?」
君如微微皺起眉頭,眼睛卻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口中道:「這只不過是一個夢罷了,又怎麼能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