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我身體不太舒服,吃完晚飯我就不陪你去看電影了,我都看過,他們也都是重複的放映」林叔在我耳邊,看起來似乎有點心事。
「好的,你身體不舒服?」
「是啊,沒什麼大病,就是有點想早點休息」,林叔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著我,只是朝著窗外看。
吃完最後一塊牛排,喝了點桌上的酒,我喜歡那種似醉未醉的感覺,那樣會讓我心情稍微舒暢一點,這似乎就是我追求的那種生活。
窗外一縷殘紅的陽光照在窗口,今天雖然心情不是太好,但喝了點酒,心情好多了。林叔乾了一杯血紅的酒,站起和一位年紀較大的護士說了些什麼,護士好像答應了他的請求,林叔被一個保安給帶了下去。
「大家今天晚上想看什麼電影?」1號在前面問大家。
又如往常那樣,大家一直在爭論,然而結果都是沒有結果。
林叔為什麼說自己不舒服?早上還好好的,就是下午的一些話有些奇怪,還有那看著1號時的冷峻眼神有點不對勁。
「小楊,你想看什麼電影?」
「什麼?叫我?我隨便。」
「就知道隨便,我們這裡沒有隨便這部電影。」
有些神經病竟然笑了,我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那有些什麼?」
「《羅馬假日》,《亂世佳人》,《剪刀手愛德華》,《阿甘正傳》,《幸福終點站》,《泰坦尼克號》,《美麗人生》……」
「那就看《幸福終點站》吧。」
「好的,大家同意麼?」沒有人理她,「那不同意的舉手。」沒人舉手。
通常這種舉手的事情都是這樣,只要不涉及到某個人的利益,大多數人都會「隨波逐流」。
我們在1號的帶領下朝電影放映室走去,這是我來這的第四天,四天裡,我只大概知道三個人,林叔,3號,1號。
「《幸福終點站》?這部看了很多遍了,但還是想看」站在我身邊的說話的就是早上那個信基督教的老爺爺,我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比我年長的人,差個20歲叫叔叔,差個40歲也可以叫叔叔,處在我這種年齡的人就是有點尷尬。
「您好」
「我是不怎麼好,我的身體已經是一半在地獄的人了」
我不知到怎麼說下去,因為他給的話題太沉重了,說地獄,我倒是覺得地獄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才會去的,而眼前的這位老爺爺不是那種人,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和藹的人。
我們找到座位坐好,老爺爺就坐在我身邊,他頭髮花白,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精神還算好。
「我是王生,叫我阿生就可以。」我想和他認識一下,畢竟在陌生的環境,多認識幾個人對我也有好處。林叔是李國強,3號離我而去,1號完全不在我所能記得的範疇。
「叫我喂就行啦,幹嘛要那麼麻煩?名字是為了區分不同的人,而有的人又和別人有相同的名字,這個時候,只能看樣子,所以名字其實不重要,至於尊敬老人,我認為沒必要,明明是兩個沒有關係的人,加上一個敬稱反而顯的沒有必要。我和你的區別是,我早來到這個世上,你來的稍微晚些,所以更沒必要叫稱呼」
「但是,要講倫理啊。」
「倫理?這個世界還存在這個東西麼?有時候,一定要尊敬,不如放在心裡,而不是放在嘴上」。
「那你覺得這個世界是?」
「倒退,除了科技以外,很多東西都是倒退的,例如文明。」
「文明,相對於古代,我們算是進步,不是麼?」
「進步?哈哈,世界正走向滅亡,人類最終會殺了自己」
「自己殺自己?」
「世界最終還是要滅亡,就像太極,否極泰來,無中生有,最後還得歸無。」
我實在是不懂他說的是什麼,就沒打算再交談下去,況且電影已經開始了,我就開始將頭轉向前方。
「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你千萬不能過於相信他。」喂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懂得很多關於林叔的事情。
「為什麼?」
「因為他不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我真的不想和他交談下去了,我總是摸不著頭腦,他到底想和我說些什麼。我當然知道林叔不是好人,但他似乎知道什麼,但又不想告訴我,我也沒辦法再去問。
一聲悶響,那個自稱為「喂」的神經病一下子跌倒在我腳下,所有的人朝我這邊看過來,還有一兩個神經病竟然笑出聲來,現場顯的很亂。關上不久的燈又重新亮起,讓我眼睛有點受不了這種突然的光亮。
「大家坐好,不要亂」一個年長的護士大聲喊道,「那個誰」她指著1號說,「你讓他們站好隊,今晚就看到這了,找人把他送去急救」。
我們迅速離場,騰出地方給醫生護士。當我從林叔房間經過的時候,我發現林叔的門沒有關上,透過縫隙,我看到林叔手裡拿著那本藍色封面的日記本。對,那是我的日記本,一定是的,他為什麼要偷我的日記本,而且他還在看我的那本日記,具體來說,是楊陽的日記。陽光在他的手上。我現在不能冒然的進去把我的日記搶回來,如果我這樣做的話,我和林叔就會徹底翻臉,這樣的話,我在這裡就成了「孤兒」。
「小楊,你站在那裡幹嘛?」1號看我站在林叔門口,鬼鬼祟祟的朝屋裡看,叫了我一聲。
我看到林叔迅速的將陽光藏到被子下面。
我只有假裝經過,然後進他的屋裡。「我想來看看你的身體好點沒有」,我假裝沒有看見那本屬於我的日記本。
「沒事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林叔顯的有點緊張。
「那個信教的突然倒地,所以就先讓我們回來了。」
「哦,你說老劉」
「他叫老劉是吧?他讓我叫他喂」
「他是很奇怪,總是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你別相信他就是了」。
我矛盾了,老劉讓我不要相信林叔,林叔又不讓我相信老劉,到底我該相信誰?一個是殺人犯,一個是快要出院的神經病。整個世界,我只有這幾個人能相信了,但事實總是讓我誰都不能相信,而眼前這個我半信半疑的人又偷了我的日記本。
我能做什麼呢?我是應該找個時間把我的日記本偷回來,還是等他自己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