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幫 誕生 第十二章 彪悍蒙面人
    「那是什麼?」

    陸川浩定睛一看,發現射出的不是子彈。

    而是一隻鏢。

    麻醉鏢。

    精心設計的計劃,考慮到方方面面,卻忽略了碎掉的擋風玻璃。

    飛鏢射在玻璃碎片上彈到一旁。沒有擊中目標,執槍人和另一個人愣住了。剩下的那個稍微矮壯一些的人,見狀立即飛身撲進駕駛室。

    陸川浩趴下撿地上的槍,那人撲過來壓在背上,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抱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去搶奪手槍。

    陸川浩用肘一撞,那人被擊中面部,頭向後仰去,手上的勁也鬆了,他趁機翻過身子,手裡的槍也瞄了上去。

    本以為那人會下意識躲避,可不曾想,不僅沒躲,反而毫不猶豫直接用身體壓在了槍口上面。

    「真是一夥亡命之徒!」尤美說。

    「他的這個舉動出乎我的意料。」

    那人用身體壓在槍口上,雙手死死地扣住陸川浩拿槍的手。

    陸川浩不想殺人,扳斜槍口開了一槍,子彈在那人大腿上打出一個拇指大的窟窿。

    那人哀嚎著摀住大腿,陸川浩雙膝將他頂起,順勢拿槍對準了他的頭……

    「然後他又做了一個讓我……讓我更為震驚的動作。」

    「什麼動作?」

    陸川浩問:「如果有人用槍對準你的頭,你會怎麼樣?」

    尤美想了想,說:「看什麼情況。如果是你剛說的這種情況,我是那個忍者,你用槍對準我的頭,我會躲避。即便是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但是肯定會下意識的躲閃。」

    遇到危險躲避,這本就是動物的本能。

    而這也是人類唯一勝過其他動物的本能。

    陸川浩說:「我現在想想,他的行為的確讓我佩服。儘管他是我的敵人。」

    「他做了什麼?」

    那人看著正對準自己眉心黑洞洞陰森森的槍口,眼睛裡的恐懼一閃即過,隨即出現一種無比的堅定!

    令人恐怖的堅定!

    那人蒙著面部,只露出一雙凶狠的眼睛,流露出的眼神讓陸川浩渾身不適,儘管手中握著槍的是他,但是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那人盯著槍口,怔了一下,突然一口咬在陸川浩拿槍的手上。

    「啊!」

    「我用槍對著他的頭,當時離我最近的就是他的臉,而臉上能作為武器的也只有嘴了。」

    「這……他這樣做不是自殺嗎?」

    完全是自殺。

    那人的目的只有一個,寧可不要性命,也要設法讓陸川浩放下手裡的槍。為了完成任務,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不管是敵是友,這種精神都值得敬佩!

    一是因為出乎意料,二是因為劇痛,陸川浩手裡的槍口歪了,但並沒有脫手。觸動扳機,子彈擦著忍者的臉頰打穿了他的耳朵。

    那人用足了力氣,蒙面布也被咬破,露出的白慘慘的牙齒帶著鮮血,整個畫面猙獰異常。他趁熱打鐵,用頭撞擊陸川浩。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用腳猛踹陸川浩的頭部。

    陸川浩頭痛欲裂,整個世界天旋地轉,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這時拿槍的人已經裝好麻醉鏢,他將長長的槍管伸進駕駛室,抵在陸川浩身上,扣動了扳機。

    「很快,我就暈了過去。」陸川浩說。

    尤美深吸口氣,雖然僅是聽說,但想想事情的整個經過,還是覺得不寒而慄。

    「然後發生了什麼?」她問。

    陸川浩的眉頭皺起來,手拍拍後頸,說:「後面發生的事情,腦子裡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亂七八糟的。」

    「你能想起什麼?」

    陸川浩搖搖頭,痛苦的說:「我一直在想,但就是想不起來。我就記得我被打了一槍,麻醉鏢紮在鎖骨這裡,然後,我就沒了一點力氣。他們把我扔到了車上,給我打了一針,然後,我就馬上意識模糊,徹底昏迷了。」

    「醒來之後呢?」

    「我不確定我中間有沒有醒來過,我想應該是醒過的,但我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我有印象的時候,就已經是到醫院以後了。今天幾號?」

    「十九。」

    「我是四天前救回來的?」

    尤美點點頭。

    陸川浩想想說:「那我在醫院的那天應該是十五號,我是十四號去機場接郎中時出的事,也就是說,從十四號傍晚到十五號半夜,一天多的時間,我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

    「一點都想不起來?」

    「一點都想不起來。」

    尤美噓了口氣,微笑著說:「失去記憶也挺好的,我就特別想失去某一個階段的記憶。」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安心休息,把傷養好。」尤美撫摸著川浩的胳膊說。

    陸川浩問:「大炮怎麼還沒來?」

    尤美笑說:「他把他的小情人帶回來了,兩個人一有空就黏在一起。你找他?」

    「他把玲瓏帶到這裡來了?」陸川浩搖頭苦笑:「如果大炮有一天死了,一定是死在女人手上。我讓他把醫院裡的那個小伙子帶過來,我有事問他。」

    「噢。那我去催一催。」

    「不急。」

    「你找那個人有什麼事?」

    「我想問問他,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身上有沒有發現盒子。」

    尤美張大了眼睛,驚訝的說:「你……你把盒子丟了?」

    陸川浩笑而不答。

    「你怎麼……怎麼把那麼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著?你被救回來的時候,全身赤裸,沒有任何東西。你把盒子放哪裡了?衣服裡?衣服……衣服會不會在醫院?」

    陸川浩說:「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如果不在衣服裡,那一定是被抓走你的那幫人拿走了。如果被他們得到了盒子,這事情就麻煩大了!不行,我這就去問那個人。」

    轉身就要走,陸川浩叫住她,笑著說:「別緊張,沒事。盒子沒丟。」

    尤美心裡奇怪,他為何如此肯定。

    「如果他們得到了盒子,去醫院就是直接殺我了,而不是抓我。」

    尤美心想這倒也是。

    陸川浩胸有成竹的說:「他們去醫院抓我,說明他們還並沒有得到盒子。」

    「那盒子呢?」

    「如果不在我的衣服裡,就被他們拿走了。」

    尤美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陸川浩笑起來,說:「如果我想的沒錯,他們綁走我,找到了盒子,就想殺掉我,結果郎中用藥讓我假死。他們製造了一起假的車禍,想毀屍滅跡,但是可能哪裡出了岔子,沒能車毀人亡,我被送到醫院。這個時候,那些人忽然醒悟,我這樣一個讓他們頭疼萬分狡猾陰險的人怎麼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隨手帶在身邊。」

    「他們覺得有詐,就又重新翻回頭來找你。」

    「不錯。」陸川浩笑說:「儘管在醫院裡險難重重,郎中為了這個事還差一點送了命,但是我現在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高興什麼?」

    「高興他們會回來找我啊。」

    「這……」尤美越聽越糊塗。

    陸川浩說:「尤美,你怎麼也想不通這裡面的道理了?他們回來找我,你說是因為什麼。」

    尤美想來想去,說:「因為他們發現你身上的盒子其實是個假盒子啊!他們回頭來找你,是發現自己上了當。」

    「對啊。這是多麼讓人高興的事情啊。」

    「可是我不明白……」尤美說著忽然腦子裡出現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她伸手指著她,顫巍巍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川浩,你……你……」

    陸川浩哈哈大笑起來,說:「你猜對了。」

    「天啊!這不可能!」

    「連自己人都覺得不可能,他們就更不會相信了。」

    「我不敢相信……」

    陸川浩微笑著向她點頭,說:「不敢相信可以,但是這是事實。」

    「你隨身帶的盒子是真的盒子,不是假盒子!?」

    「是真的。我一直把那盒子帶在身上,像隨身帶著錢包。那是我們最重要的東西,我怎麼能不帶在身邊呢?呵呵。」

    尤美震驚得看著陸川浩,隨即變成無法言喻的佩服。「天啊!川浩,你真是太……」

    「太什麼?」

    「你這一步棋,實在太危險了,萬一他們認為那就是真的。這不是等於把盒子拱手送給了他們嗎?」

    陸川浩微閉眼睛,腦袋枕在胳臂上,說:「人吶,總是會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

    「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你認為呢?」

    「我們的行蹤完全暴露了,他們好像知道我們一切行蹤,我們完全低估了對方的實力,而且事情比我們預想的要複雜的多。並不僅是三者會想要得到盒子,還有另外幾波人,這是我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現在你和郎中都受了傷,按照我們目前的情況根本沒辦法和他們抗衡,你沒醒的時候我想,當務之急還是先撤出日本,等我們恢復了元氣,做足準備再回來。我先把你老婆送了回去,計劃等你和郎中好一點,也馬上送你們回去。」

    「有道理。」

    「可是現在,你說盒子已經到了對方手裡,不是假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盒子總歸要找回來。無論如何它絕對不能落入他們的手中啊!」

    「所以,我們還不能回去。」陸川浩說。

    尤美為難了,說:「但問題是……」

    楊子走上露台,問兩人在聊什麼。尤美讓她去催催大炮。楊子轉身下樓時,陸川浩看著她的背影,說:「我在戈壁灘上碰到楊子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孩子,沒想到幾年時間就這麼成熟了。」

    尤美笑笑說:「時間過得是很快,這兩年我們經歷太多事了。」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我們現在的情況很棘手……

    「辦法總是有的,」陸川浩抬起頭,笑瞇瞇得看著尤美問:

    「尤美,我們認識多久了?」

    尤美猜想了一會,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我八歲的時候認識的你,你那時候應該六歲左右吧。」

    陸川浩說:「我記得有一個小孩兒總是欺負我,有一次,你把他趕跑了。呵呵,那時候真好玩。」

    尤美笑說:「你小時候好像特別愛打架,人那麼瘦小,打又打不過,可還是要打。攔都攔不住。」

    「打得過,打不過,和打不打是兩碼事。你瞭解我嗎?」

    尤美微笑著說:「呵呵,我不確定。應該是瞭解的吧。」

    陸川浩笑了笑,說:「你知道我討厭什麼?」

    尤美緊張起來,心跳加快,臉上卻還笑著。

    「從小你就是個怪人,討厭的東西多了。我想想啊……你不喜歡運動,不吃豬肉,不吃水果,不喝白酒;不用電磁爐,因為你覺得它燒得菜沒有煙火氣,不喜歡使用移動電話,因為你討厭別人可以隨時隨地找到你。呵呵,你極度排斥婚紗照,不用銀行卡……」

    陸川浩依然微笑說,「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尤美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最討厭欺騙。」

    陸川浩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尤美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陸川浩笑說:「我厭惡欺騙,所以對欺騙非常敏感。別的我不敢說,但是對人的觀察力,我還是有點自信的。很少有人能騙到我,陌生人在我這裡根本不會獲得一點信任,除非是自己人,除非是我認為最好的朋友,家人。我只信這些人的話。」

    尤美低頭不語。

    陸川浩繼續說:「但是如果這些我信任的人也來欺騙我,我就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我到底還能相信誰了。」

    尤美問站起來揉捏他的肩膀,笑說:「川浩,你太敏感了,我沒有欺騙你什麼。」

    「是麼?」陸川浩燦爛得笑著問。

    「嗯。」尤美也笑得很燦爛。

    陸川浩笑著連說了幾個『好』字。

    「那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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