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過去了十多天。
她的身體已經差不多恢復了,連身上的傷口也都全部癒合,只留下粉色的傷疤,提醒著她曾經所受到的傷害。
床頭的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蘇黎蘊午睡醒來,見男人不在,悄悄鬆了一口氣,起身下床,雖然腳步依然虛浮,但比起前幾天來說已經好多了,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這裡正對著花園,也許是很久無人照顧的原因,外面的花草長的瘋狂,彰顯著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意,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微微的笑了,這麼多天的陰霾彷彿一掃而空。
「安小姐,」一聲溫柔的低喚讓她回神,女傭走了進來,見她開了窗,大驚失色,「安小姐!您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千萬別吹風又著涼了!」
別墅裡的女傭似乎都是臨時招來的,人很單純,也不怎麼瞭解虞景耀的背景,只當他們是感情很好的一對,甚至常常目露欣羨,確實,在外人看來,虞景耀對她真的是好,生怕她有一點點的不適。
可是,給她帶來最大傷害的人偏偏就是他。
被女傭輕柔卻堅定的拉到沙發上坐下,蘇黎蘊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安小姐,我知道您一定覺得悶,別著急,先生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女孩子調皮的衝她眨眨眼睛,似乎以為她在想那個男人,說完又慇勤的將餐車推過來,將精緻的飯菜和點心端出來,「先生臨走之前特意吩咐過,小姐您醒來一定要吃點東西。」
蘇黎蘊只有苦笑,她倒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回來。
吃完之後,女傭鬆了一口氣,將茶几上碗筷收拾乾淨,聲音清脆道:「小姐,您下午要做什麼?」
「我想出去走走。」她脫口而出,在房間裡悶了那麼多天,她急需出去透透氣。
女傭有些為難:「先生說沒有他的允許不能讓您出去,怕您不小心又著涼了,要不,您先看會兒書,等先生回來後您再跟他說,讓先生陪您出去怎麼樣?」
蘇黎蘊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見她這麼說,也沒有再為難,點了點頭,女孩子麻利的將她前幾天看的書送過來,推著餐車出去。
她無意識的翻著手裡的書,怔怔出神。
這段時間,虞景耀一直與她同床共枕,卻因為顧忌她的身體沒有碰她,昨晚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不知道今晚是不是還能逃過一劫。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與這個男人睡在一起,除了一開始的僵硬和恐懼,她竟然漸漸的開始習慣,雖然每晚睡覺的時候她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但第二天一定是在他的懷裡醒過來,讓她覺得非常不真實。
有的時候她會忽然心生恐懼,她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因為習慣這樣的生活而失去了任何反抗的鬥志,變得麻木,任他擺佈。那樣的自己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她想要的人生,可能艱苦,可能充滿挫折,但絕不是這樣,像菟絲花,必須攀附著什麼才能存活。
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打開,風灌進來,引得風鈴一陣叮叮噹噹,她的心頓時一緊。
果然,沒過多久,她就被男人攬進了懷裡,低低的歎息在她耳邊響起。
「在想什麼?」虞景耀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似乎心情不錯。
她怔了怔,有些不安的動了下身體,似要離他的氣息遠一點,虞景耀眼神一暗,更緊的抱住她,一隻手甚至橫在她的胸前。
「你去哪裡了?」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她連忙找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低笑一聲,沒有再計較她的抗拒,灼熱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你在關心我嗎?」
「……我只是隨便問問。」她垂眸道。
「剛剛開了個視頻會議。」他不以為意,微笑著解釋道。
「你不去總部坐鎮,可以嗎?」
「不用擔心,何況現在對我來說,你比較重要。」他低低一笑,捉住她的雙手,就勢吻了下去。
「不要……」她胸口還有些悶,氣喘吁吁的推開他,眼看他的眼神暗了下去,她忙解釋道,「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極少見到她這麼溫順的和他說話,虞景耀立刻鬆開她,表情也變得柔和,聲音溫柔的彷彿能出水。
「好,想和我說什麼?」
只要她撒嬌或者表現的柔弱溫順,他都非常受用,儘管他很清楚,她這麼做只是為了避免他的觸碰。
「我……」蘇黎蘊啞然,見他含著一絲笑意耐心十足的等待著,她鼓起勇氣道,「你打算讓我一直待在這裡嗎?」
他輕輕搖頭:「只是暫時,等你身體徹底好了,等我把那邊安排好,我就帶你回美國。」
她的心立刻沉了沉,如果真的去了美國,自己逃離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早知道不會是讓她高興的答案,還不如不問,這麼一想,心裡就有些懊惱。
「嗯,還有什麼想問的?」他伸出一隻手輕撫她的臉頰,手指漸漸灼熱。
蘇黎蘊心裡更慌,看樣子,他今天是不打算放過她了,目光微沉,她忽然看到擺在茶几上的那本書,那是女傭剛剛送來的。
腦子裡靈光一閃,她脫口而出:「你看過希臘神話嗎?」
「什麼?」他挑了挑眉,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茶几的那本書,一時失笑,「你想跟我討論神話故事嗎?」
「嗯……不行嗎?」看到他眼裡的戲謔,她有些心虛。
「當然可以,你想說什麼,我都會聽。」他微笑著湊近她,「不如,你來講,我來聽。」
臉頰已經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剛剛看了阿波羅和月桂女神的故事,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