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朕擔心了?」龍翊初的目光從初夏身上收回來,恨恨的咬牙:「本王只是經過而已碰巧看到,又恰逢有些好奇所以才待的久了些。還有,不許叫她婕妤!一個宮女,怎配當朕的女人!」
「是,皇上。」
申公公偷偷的吐吐舌頭,只敢在心裡歎息,不敢再說話。
明明就是故意繞了路來看婕妤的,偏偏嘴上不承認。
「好了,回去吧。」龍翊初又往裡面看了一眼,見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還在扒飯吃,有些不甘心的轉身離開。
剛才看到她被人欺負,心頭莫名的浮起一陣愛憐,差點就衝過去,把那嬤嬤踢到水池裡去。可是下一秒,他就見到了她的強悍,不由的喟歎:難怪她不怕來這裡,他怎麼忘了,這個初夏是會點功夫的。她那銀針,曾經傷過獄卒,還差一點毀了他的性 *福!
如此看來,讓她去求自己回去當婕妤,倒真有些不易了。該死的倔強女人!他一拳砸在樹上,痛的吸一口氣,看著手掌的紅腫處磨牙。
真想掐死她,卻偏偏又下不去手,不知不覺間就讓她鑽了空子,在心裡有了一定的位置。
「娘娘,皇上走遠了。」
龍翊初的影子走遠了,葉兒終於鬆了口氣,和柳輕歌一起,從假山後面走出來。
柳輕歌貝齒咬了咬下唇,秀眉擰起來,低低的聲音裡透著不甘:「皇上真是對她上了心。」
若不上心,就不會在聽到初夏說來浣衣局時氣成那個模樣。更不會偷偷來這裡看她,他剛才表情依然帶著怒,可是砸向樹的那一拳,卻分明在證實了一個事實,因為在意,所以痛恨。
葉兒擔憂:「皇上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依葉兒看,也許用不了多久,皇上就會讓他從浣衣局裡出去了。皇后一職如今懸著,皇上說剛登基不急著定下來,沒準就是給她留著呢,她可是懷著孩子呢。依葉兒見,娘娘也要早點懷個孩子才能鞏固地位。不過,真奇怪啊,她懷了孩子,皇上一點都不憐惜呢。」
葉兒皺皺眉,又鄙夷的輕笑:「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皇上不憐惜倒也正常。」
「孩子。」
輕歌低喃,眉眼裡浮著複雜的神色。
以前,他大事未成,以斷袖身份示人,所以懷孩子是件不可能的事。如今,他成了皇上,理所當然要當皇家開枝散葉,可自從登基每天都忙碌著,從沒去她宮裡過夜。
她一直在等著他過來,是不是應該主動些呢?
還有一件事就是她想做的,初夏的孩子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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漿洗完了去漂洗,然後去曬,曬完再洗,每天幾乎都是這樣的活。雖然張嬤嬤不再說不讓她吃飯的話,可是盆裡的衣服卻總是洗不完一樣。
初夏也不在乎,連氣都不吭,反倒覺得忙碌著,會讓自己的心靜一些,每天都累的腰酸背疼的才爬上床睡覺,沒有力氣去想龍翊風的事,倒也不錯。
她現在還不敢想逃的事,畢竟對一切都不熟,想再等等探探路。至於孩子,她有些小小的訝然,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好的原因,僅是那天覺得不舒服,這幾天並沒有什麼不適。
心裡存在些僥倖心理,也許並沒有懷上。然而很快又否定了,若是龍翊初叫御醫看的,她會懷疑是他騙自己。可給他看的是龍翊風啊,他怎麼可能說假話呢?
想到他,胸口又是一痛,狠狠的閉了閉眸子,強迫自己不去想他。
只是,她刻意的不去想,卻還是知道了他的近況。
第四日上,她洗完了衣服去收已經晾乾的那些時,心情卻再也難以平靜下來。
「聽說了嗎,六王爺要娶妻了。」
「真的?天哪,哪家的小姐這麼有福氣啊。我雖沒見著他,可是聽人說,長相堪比蓮花,儒雅斯文而又俊美不凡。」
「看你的眼神,這麼神往,你想嫁給六王爺吧。」
一個宮女在說剛才那個,還不時的瞟了瞟初夏,聲音故意不壓低:「別想了,瞧瞧你這樣子哪裡配的上?」
「就是,人呀貴在有自知之明。六王爺是誰啊,一般女子怎麼能看上呢。也並不是長的有姿色就可以的,怎麼著身家也要清白。」
七嘴八舌的聲音,就在她耳膜處響著,初夏只不說一句話。心口卻是劇烈的疼痛起來,腸子似乎都打成了結,擰結在一起,痛的她幾乎喘不過氣。
他要成婚了……
她愛的男人要娶妻,新娘……
不是她……
「快說啊,到底是誰家的女兒。」有人好奇的問。
初夏一手捂著胸口,不想聽下去的,可是卻管不住自己的耳朵。
那人神秘的說:「京城首富墨家知道吧?」
墨家?
她怔了一下,覺得好熟悉,閉上眸子,很用心的想,終於記起來了。
首富墨家,就是墨子凡的家吧。若不是有人提起,她都忘記新婚第一夜,有個男人翻窗進了她的房間,要帶她走了。
只是,也很奇怪,明明說了還會去找她,卻一直沒再來。
「要嫁給六王爺的啊,就是墨家的小姐墨千尋,聽說長的也是天仙般的,性情也溫順,和六王爺很相配呢,皇上讓他們成了親再一同去西北。」
初夏捂著胸口,那裡還是痛的很,卻也稍稍有些安慰。
子弦,真要恭喜你了。她聽小桃提過墨千尋,是個不錯的女子,生的美,脾氣好,生性又善良,能娶到她,你一定會幸福的。
明明是替他感到喜悅的,淚水還是從眼眶裡湧了出來,心痛的要窒息。
夜,送走了黃昏。月亮爬上枝頭,整個浣衣局寂靜的很,月光灑下來,只覺得清冷。
初夏和這裡的宮女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有一間獨立的房間。
送她來的公公說是皇上讓這樣做的,她苦笑,龍翊初是怕她和別人走的太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