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
帶她來的小公公,輕輕一笑,向她拱拱了手:「皇上說了,以後可就沒有初婕妤了,她現在是這裡的宮女。」
「這細皮嫩肉柳枝腰漂亮臉的,勾 引男人還行,會洗衣服嗎?」張嬤嬤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瞭然一笑。一邊打量著初夏,一邊大著嗓門說,院子裡的目光幾乎都被她的話吸引過來,大家看向初夏的時候,除了剛才的吃驚之外,更多了些探詢。
有好奇的,問張嬤嬤:「這就是嬤嬤說的婕妤?長的真是漂亮,難怪六王爺會喜歡上。」
初夏心裡憋著一股氣,真想狠狠的抽這張嬤嬤一頓,不過她是自願來這裡的,只為了自己不受龍翊初這個惡魔的控制,且讓龍翊風能夠保全性命,而且也不會待太久。她咬咬牙勸自己把張嬤嬤的話,當成耳旁風,任由她說,不去理會。
「皇宮裡現在就一個婕妤,不是她還能是誰?多狐 媚的一張臉啊,敢去勾引六王爺呢,膽子真不小,臉皮也夠厚。」張嬤嬤一揚眉,眉眼裡的不屑更是多了幾分:「來到浣衣局就要守浣衣局的規矩,本嬤嬤可不管你是什麼婕妤或者丞相之女,記住了?」
「記住了。」初夏點頭,手指緊緊握成拳,強忍著:「請張嬤嬤吩咐。」
「記住就好,你幾個,把那幾個大盆都抬過來!」
張嬤嬤叫了幾個人的名字,頤指氣使的道。
她聲音剛落地,立刻有人抬了三大盆衣服放到初夏的跟前。初夏一看,登時就要暈過去。
這麼多的衣服讓她洗……還要不要人活了,她只消看著,頭就痛的發緊,更別說洗了。
「還不快去!」
見她皺眉,張嬤嬤喝斥。
初夏握的拳頭更緊,輕聲說:「我還沒換衣服。」
這一身勁裝,穿著利落威風,可是太貼身,蹲下來會很不舒服的。這裡的宮女都是穿的青色的工作衣,布料雖然不好,樣式也很土,不過看上去寬鬆,做起活來應該會順手些。
「毛病!」張嬤嬤剜她一眼,臉色陰冷著,哼:「還怕把這身衣服弄髒了?哼,以後反正也穿不著了,用得著愛惜嗎?快點洗,明天再換!」
狗奴才!
心裡暗暗的罵著,臉上卻是平靜著:「知道了。」
不想洗也得洗,她只希望能得到片刻的平靜,然後再想辦法離開這裡。
記憶裡,好像她從來都沒幹過活。坐在木盆前面,初夏想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誰知立刻就遭到了張嬤嬤的鄙夷:「嘖嘖,坐到這裡賞花來了,還想不想吃飯了?」
初夏咬了咬唇,埋首拿起盆中的一件衣服,學著別人的樣子抹上皂夾,輕輕的揉搓,不自覺的皺起了眉,勸告自己,慢慢來,不用著急。做些粗活,總比被龍翊初那個混蛋招去侍 *寢要好的多。
盛夏的時節,空氣裡滿是灼****熱的味道,搓洗著衣服,額上很快就滲了汗,初夏用不慣搓衣板,好在體力不錯,便改用手揉,洗起來竟不比別人慢多少。很快,就洗了一大堆,聽聞一聲:「開飯了。」
她被折騰的餓的要死,早就想吃些東西了,一聽到喊吃飯,馬上丟下衣服就要站起來,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手將她押下去,張嬤嬤按住她,冷聲說:「去把這些洗完了再吃。」
「不吃飯哪有力氣洗?」
初夏心裡本就憋著一股怒氣,聽她說不讓吃飯,而自己肚子又餓得緊,火氣騰的上來了。一抬手將她擱在自己肩頭的手拍下去,看都不看她,逕自去取了一個碗盛飯菜。
「好啊,你敢打我!」張嬤嬤急了,舉著有些紅腫的手,恨恨的衝上前去搶她的碗。初夏身子靈活的一躲,她提防不及,一屁股坐到水盆裡,啪的一聲水花四濺。
正在吃飯的人,都驚住了,有些人想笑又不敢笑,更有人驚呼起來:「天哪,敢對張嬤嬤這樣。」
「就是,簡直是不要命了。張嬤嬤柳貴妃面前的紅人,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初夏聞言,心裡啞然失笑。
呵!狗仗人勢。
原來是柳輕歌的人,難怪在龍翊初面前,說起自己和六王爺的事來,才那麼的從容,那麼的不屑一顧,原來是有人撐腰呢。想來過不了多久,柳輕歌就該尋上門來替她報仇了吧。
好吧,躲是躲不過了,只能等著了。
也不上前陪罪,看了看被人扶起來狼狽不堪的張嬤嬤,她乾脆埋頭吃自己的飯。
「吃,吃死你!」
張嬤嬤衣服濕了大半,氣呼呼的衝她吼:「來人!給我打這小蹄子!」
幾個人很快上前,初夏眉頭緊皺了下,手指摸上了腰間的銀針。嘴角勾了勾,剛才幸好沒去換衣服了,雖然穿勁裝洗衣多有不便,可是在受氣的時候倒是能派上用場。
不是她不想忍,可是今天若是就這樣被欺負了,以後的她,就有受不完的氣。是以,她才要防衛。
幾聲慘厲的叫聲,很快就響起來,她眉不皺一下,只是淡淡的看了倒地的二人一眼,繼續吃起飯來。
「天哪,妖術,她會妖術!」張嬤嬤嚇壞了也氣壞了,顧不得衣服濕著,檢查二人的傷,眸子撐大。一點流血的痕跡都沒有,痛的二人卻想打滾。
初夏也不理她,只是淡淡淡的道:「不要以為老虎不發威就是病貓。」
說著,還一挑眉,嘴角半勾,似笑非笑:「嬤嬤要不要來試試呢?」
張嬤嬤氣的咬牙:「今天就放過你,快吃飯,然後去洗衣服,別忘了是你自願來浣衣局的。」
初夏低頭扒著碗裡的飯,澀然一笑。
是,她沒有忘記。所以,只是剛才的事,只是為了讓自己吃飽了有力氣洗衣服,並不是故意挑事生非。
「皇上,回去用膳吧。」
浣衣局門口,申公公小聲的對龍翊初道:「婕妤不會受氣的,皇上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