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見到紫沫了,伊城南的事情,讓他對紫沫本身就有一種抵促。而且紫沫的心機重的嚇人,若不是還有利用價值,伊哲修真的想掐死她。
看見紫沫,就能讓他想起,那宮斗的腥風血雨,還有他那些逝去的不捨。
紫沫只是淡淡的沉靜, 沒有回答什麼。
相處數月,看見伊哲修,紫沫竟然有了一種恐懼,更是因為伊哲修對她下的那些狠手,她自己也知道,反抗頂嘴沒有什麼好下場。
「我只是在像洛王妃說明現在的局勢而已,現在…。」
「住口。」紫沫思量了片刻準備開口,卻被伊哲修冷冷的打斷了。
原本緩和的氣氛又變得十分的尷尬。
紫沫只是想給晴紫一個下馬威,明明知道這樣會有危險,但是還是說了出來。
伊哲修冷冷的看著紫沫,第一次如此的憤恨,做了這些事情,看著紫沫一點一點的在心愛之人眼前揭發出來,是何等的難受。
但是這一切偏偏就是他做的,他自己卻無法解釋什麼。
「下去。」伊哲修還是冷冷的看著紫沫。
紫沫沒有抬頭,只是輕輕的看了晴紫一眼,那平靜的側臉,卻讓她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多呆無益,她只是輕輕的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
只剩下伊哲修和晴紫兩個人,氣氛變得尷尬無比。
晴紫本來就沒有辦法單獨面對伊哲修那張臉,現在又多了一層關係,紫沫的話,其實不說,晴紫也可以猜得到。
伊洛宮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晴紫也不傻,什麼事情自己都可以看出來的。
只是這鬥爭,想要置身事外恐怕很難,想要幫到伊哲夜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二哥你為國事操勞,晴紫就不打擾了,晴紫去看看父皇的病怎麼樣了。」晴紫勉強的笑了笑,只是在努力的擺脫著這氣氛。
「嗯。」伊哲修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
他最不願意聽到的便是晴紫叫他二哥,而且在這樣的晴紫面前,縱使心中有著種種不快,也沒有辦法宣洩出來。
晴紫在刻意的躲避,伊哲修並非不知道,可能真的是身份問題,現在還是需要迴避的。
但是伊哲修卻相信,總有一天,一切真的會如紫沫所說,他倒希望晴紫可以在乎名利一點,這樣自己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晴紫走了,留下了有些落寞的背影,其實晴紫不是真的想要去探視伊城南,本來就沒有什麼情分,但是放眼著偌大的伊洛皇宮,自己能夠探視的人,也只有這一個了吧。
想起伊城南,晴紫便想起了另一個人,許久不見的伊哲宇,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伊城南和皇宮中的很多人,都議論過她,對她有過偏見。
有些事情,晴紫自己決定不在想起,但是回憶卻偏偏湧上心頭,就像一個許久不見的兄長,曾經一起生活過,總是有一些美好的回憶。
現在想起來,或許不儘是傷心。
不知不覺,走到了伊城南的寢宮門口,自己是伊哲夜的人,著宮中一定有很多的人監視著她,這些晴紫還是知道的。
既然剛才自己就要說過來,晴紫也不想落人話柄,便直徑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宮殿,連腳步聲都聽得格外真切。
「父皇,父皇。」晴紫試著喚了兩聲,聽見的卻只有回音。
紗帳之內,伊城南虛弱的看著聲音的主人,她沒有想到,竟然是晴紫,有些人,自己等了一生,盼了一生,居然還是一場空。
到頭來,爭過,奪過,自己還不是如此落寞,一無所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過跟晴紫說什麼了,是跟這個素不相識的兒媳說自己的後悔,還是自己的苦楚。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說太多也沒有用了,何況伊城南現在的身體狀況,未必說得出來什麼,只能閉上眼睛。
收回自己有些渾濁的目光,一滴老淚順著眼角滑落,不管晴紫怎麼呼喊,他仍舊緊閉著雙眼。
晴紫喊了幾聲,看著伊城南緊閉的雙眼,也就不打擾他休息,輕輕的走開了。
伊城南睜開了眼睛,想要說什麼,卻已經說不出口,只能看著晴紫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模糊。
有了悔恨,卻已經晚了,朦朧之中,他看見了許多熟悉的場景,曾經的過往像電影一般放映在眼前。
只是他沒有機會去後悔了,也沒有機會去彌補曾經因為宮斗傷害的人,而新的宮斗應該馬上就要上演了。
他沒有能力去阻止什麼,只是有能力阻止自己被這現實不斷的傷害著。
眼皮越來越沉,睡夢中,他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晴紫從那冷冰冰的寢宮走了出來,瞬間瞭解了伊城南的悲哀,曾經風光一時的伊洛 國主,現在卻淪落到親兒也不管的地步。
應該說,這就是生活在宮廷之中的悲哀。
再看著偌大的皇宮,好像沒有一個地方是屬於她的,沒有什麼自己的容身之地。
或許那些建築永遠都在,但是,曾經的人,卻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這樣漫無目的的,晴紫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這才是真正的無助,身邊居然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說的好聽點,王妃,不好聽,就是皇宮鬥爭中的俘虜。
一個要挾伊哲夜的把柄,或許是伊哲月早有預感,才不願意讓她離開,或許一開始晴紫就曲解了很多,伊哲月的堅持,伊哲夜的妥協,都是為了她。
而她想的更多的卻是那種感情的歸屬,愧疚與不捨,現在看來或許有些小家子氣,現在想通又如何,自己還不是自投羅網,呆在這裡,成為一個孤單落寞,被軟禁的人。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運,她卻相信一切都會苦盡甘來的——